周楠又举起手中那只酒杯看了看,心中却大吃一惊。见底款豁然是“嘉靖御制”却是官窑瓷器。这玩意儿别说在现代社会是无价之宝,即便放在明朝价格也高昂得离谱,且不容易弄到。
见周楠惊骇的表情,石千石笑道:“典吏别怕,这满桌的瓷器虽然都是官窑,却不违制。你看这杯子还有所有的碗盏都修补过。”
周楠一看,果然如此。这一桌瓷器要么是底部被人钻了一个洞,后来被人用银豆子补了。要么是裂成几片,然后用铜钉钉上。否则,私用皇家器物罪名可不小。、
石千石解释说,这些瓷器出自景德镇官窑,因为烧坏了,按说要都敲碎了扔掉。他通过盐道的关系,弄回许多品相好的,修补好珍藏在家。今日周楠是难得的贵客,这才拿出来招待。
周楠也不懂得瓷器,只随口称赞了几声,最后重点问这些玩意儿值多少钱?
石千石回答说,光一个酒杯就值十两,叫周楠大咋其舌。这一桌瓷器,算来起码好几百两,这个石知事可真有钱啊!
酒过三巡,石千石又提了下安置流民一事,对周楠表示了感谢。就道:“今日请周典吏到我家吃酒,除了对你表示感谢之外,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周楠被他不住劝酒,再家上这坛女儿红实在太醇厚,竟是有些醉了。他笑道:“老石,你盐道权大,钱又多,平日里只有别人求你,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求人了/”
石千石:“周老弟,什么权大钱多,我不过是一个从八品的官,算个甚么?不过,也不是我吹牛,咱在这里干了这些年也积攒下不少身家。我是天津卫人氏,到现在年纪也大了,总寻思着落叶归根,调到长芦盐场去。这人富贵不归故里,犹如锦衣夜行,如何甘心?听人说,你可吏部的王若虚关系密切,能不能帮我在他那里说一句话。”
周楠道:“王主事何等身份,我就是个芥子般的人物,如何搭得上话。”
石千石:“老弟,你就别骗我了。王大人来咱们县从头到尾都是你陪同的,你的诗词也入了他的眼,若非你不是读书人,说不定现在已经做了他老人家的门生了。事情就这么定了,过得一个月,你给知县请一月假,随我去一趟京城,只需你引见一下就成。放心,事情无论成不成,到时候我自然有一份心意。”
有好处,有好处就要拿啊!可惜,从这里去京城一来一回就得一月,实在太耽误事儿。
周楠摇头:“石知事,抱歉!”
石千石眼睛已经喝红了,喝道:“三百两。”
“什么……”
“你只需去一趟京城,我给你三百两银子的好处。另外,一路吃住,我都包了。”
这,这也太赤裸裸了吧,纯粹的钱权交易,买官卖官,要脸不?
咱们可是古人啊,怎么也得文绉绉来一段话,比如“生财有大道”“君子言义,小人言于利”什么的,大家相互试探试探,最后半推半就达成合约。
一来就说钱,简单粗暴,毫无技术含量……不过,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