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让养生馆的赵叔、陈叔略惊讶。先前柏少华说得好像快破产了,没想到人家转身却开始大排筵席,豪气得很。
“少华,你这排场得花多少钱啊?”
柏少华赤着双脚,斜靠大圆枕的姿势慵懒闲适,微微一笑道:“谈钱多没意思,大家尽兴就好。”言毕,朝他们举举手中的酒杯,一派的优雅闲逸。
他省掉那些开支就是为了享受生活,有什么不对吗?
可惜孩子妈不在,如果她年底回来,明年开春要重开一场让她过过瘾,否则又该唠叨他独乐乐,是自私鬼。
身边的小儿子倒是坐得正经,盘着一双小短腿,长长的睫毛下眸色平静。他捧起面前的一杯鲜榨果汁喝了一口,忽然看见斜对面有位厨师举着肉在烤,忙扯扯父亲的袖子。
“爸爸,我要吃烤肉。”
柏少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一眼,不等他举手,那位厨师已经把烤肉叉来了。
“给他削一小块。”柏少华说,小孩子晚上不宜吃得太肥腻。
“我要三大块!”小孩儿不服。
柏少华态度温和,“那就给他三大小块。”
小染默了,好像哪里不对,又觉得没什么不对。眼睁睁地看着厨师飞快削出三块搁在面前的碟子里,然后迅速离开。
至于大小嘛,他瞧瞧隔壁人家的,哇,一块能抵他三块。
“为什么我的这么小?我要大的。”小染抗议。
柏少华瞥他一眼,“人家一次能搬二十块砖,你能搬多少?”
小染:“……”他一块都不想搬。
生活在农村,外边经常有人盖房子,小屁孩知道搬砖是怎样的。和父亲争辩没有半点好处,于是,小染安静地吃着自己的三小块烤肉。
小能拍下眼前的热闹,继续在村里晃悠。接收一众微型监控器传回来的情况,在村头村尾巡逻着。
不知不觉中,它的镜头掠过三合院后的严宅。
“小豆豆乖,快吃饭,明天妈妈就回来了。”一位年轻女性哄着严华华的小女儿萧豆豆吃饭,八岁的萧阳坐在旁边写作业。
她是余岚,受严华华之托过来帮忙看看孩子。
外界怎么吵无所谓,云岭村的村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
倒是经常有村外的人进云岭村询问,问医院还开不开,问那位苏苏去哪儿了。男人心肠硬不好说话,女人一般心软比较好说话,被人哭两下或许还能挽回来。
“我也不知道,”面对询问的人,严华华很烦躁。
她比任何人都着急,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女人撑着,儿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发烧感冒是等闲的事。
村里没有医院,若孩子在半夜三更发烧怎么得了?
夜里村路难行,途中的小峡谷近年虽然极少山洪,若运气不好碰上一次,吓都吓个半死。
去镇里的小诊所治病要看运气,运气好的人,病会好得快些,运气不好的只能吊着。去市医的话,路途遥远,途中有崖边,还有个十字路口没有红绿灯经常出车祸。
到了医院还要挂号排队什么的,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那种情形,她光是想象已经想哭。
当一个人的忍耐力到达极限,碍于面子不想对外宣泄时,就会把怒火集中在家人身上。
“你到底回不回来?你不回来可以明说,我早点给孩子另外找个爹!”冲电话那头的萧炫吼完,严华华砸了手机。
她在客厅发飚,末了,双手捂脸,无力地蹲下默默流泪哭泣。萧阳和萧豆豆这对小兄妹依偎在角落里,眼神纯洁而无辜。
严华华从来不在孩子的面前发脾气,怕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
但有时候,生活的压力,夜深时的无穷寂寞往往让她失控,却无人倾诉……
深秋是个美丽的季节,丰收的喜悦感染着云岭村每一位农人,包括柏少华父子。
莲湖里的藕肥大脆甜,鱼肥肉鲜,爷俩亲自下去捕捞。
小染个矮,被父亲拎着,小手在泥浆里捞来捞去,搞了一身一脸的泥巴。不过他玩得很高兴,小能在爷俩的身边拍视频,把兄姐看得各种羡慕妒忌恨。
他忽然不想离家出走了,真想把妈妈叫回来,可惜她一直不接电话。
“妈妈去的地方离我们太远,手机信号连不上。”柏少华告诉他。
“爸爸给妈妈做个更好的。”
“妈妈舍不得钱,没法做。”柏少华瞟一眼很有啃老潜质的妈宝儿子,“除非小染努力赚钱帮妈妈买材料。”
小家伙沉默几秒,“要怎么赚钱?”
“勤快上课,每科考试一百分,坚持到十八岁就能赚钱了。”他不看重分数这一点是因人而异的,小儿子太需要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