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心知老张现在的心情就如同洪水中只有一块木板栖身,如若能在洪水中遇到另一人和另一块木板,想必就不那么害怕了。
“没底。”陈默摇摇头笑道。
这话倒不是为了宽慰老张。陈默入门不久,连祭灵张榜一事也是今天才得知,他如何能料到自己最终结果如何?
不过与老张不同,陈默的心里除了坦荡,仍是坦荡。
毕竟事在人为,既然自己已经尽力,那便听天由命好了。经历数次大难,如今的陈默心性已悄然改变,对他来说,除却生死之事外,再无大事。
老张与陈默并不相熟,张榜在即这位默哥儿竟如此沉稳,不禁起了几分敬意,连带着他自己的心里也安稳了许多,颇为神奇。
聊着聊着,不觉沐灵峰以至。两人随其他弟子脚步,来到山脚。入眼即是一座巨大山门,似以整块青石劈凿而成,古朴大气,比之陈默昨日在山顶所见的大门还要雄伟壮观。
其上有一块三丈见方的大匾,顶端雕有一桑树,开枝散叶,匾面像是用上好的美玉打底,无暇晶莹,上书“空桑祭灵”,下面却不现其他半个字。
许多灵植童子早已等候在此处,俱都是翘首以盼,急切不安的样子。其中有些人眼见得陈默过来,原本相谈两三人皆停下话端,默默避开,有人交头接耳中还带着“又是那个陈默”,“此人竟也厚颜来此”的字眼。
陈默无甚所谓,既然这些人主动让路,他倒也乐得不用挤进人群,仍旧一副坦荡模样。
一旁的老张却明显有些局促,身影更有几分蹒跚,低埋着头,好像这些好事弟子冷嘲热讽之人是他一样。
不过,令陈默意外的是,老张虽窘迫,但却并未和他拉开距离,两人站定之后,老张还小声开口道:
“默哥儿,不用管他们闲话。”
陈默有些哭笑不得,老张如此紧张,竟反过来安慰自己,真不知说他是心善还是木讷好。他只是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往心里去。
时间慢慢过去,远处的云海泛起一片璀璨朝霞。一众弟子聚集在巍峨的山门前,聚精会神地望着山门上的玉石匾,生怕一不小心就看漏了什么。
在这么拥挤的山路上,陈默周遭两三米倒甚是清净,除了老张之外,无其他人踏足,像是一旦靠近了他,就会惹上什么瘟疫一样。
众人等待了许久,一直从朝霞满天,到落日熔金,大半天的功夫一晃眼就过去了。
“怎么回事?”老张有些奇怪,一众弟子同样交头接耳,霎是不解。往年不都是正午之前出榜,为何今日直至黄昏却还不见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