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工作间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清脆声响。
陆子安背对着众人,手指轻轻抚在双耳瓷瓶的釉面上。
他沉默地听着那些动静,迟迟不敢转过身。
看着别人经历总觉轻易,事到临头才察觉悲伤。
他们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他没有去问。
本以为这一窑瓷器,恐怕就是那两件釉变彩打止了。
结果没想到,陆子安打开最后一个匣钵时,一抹清冷的白色跃入眼帘。
“哎呀,怎么是白的……”
众人的遗憾和叹息还未来得及说完,陆子安手下一个用力,将这高四十厘米,入手微沉的瓷瓶直接拎了出来。
“……红!?”
谁也没有想到,那纯净的白色,仅仅占据了半个瓶身。
釉变彩来得突然而热烈,仿佛是雪地里突现的一朵红梅,又仿佛是火山口堆积千年不化的霜雪。
难得的是,这红色艳而不妖,纯而不凝。
仿佛是一抹流光,于瓶身摇曳流淌。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有新的体会与领悟。
尤其是这红与白相接处,隐隐约约的冰裂纹络,更是使其莹润釉质透活欲滴,视如碎裂,当真有一种冰霜融化、寒气逼人的质感。
就连陆子安,都对这般景象颇为惊奇。
指腹轻轻抚在釉面,指下分明有些灼热,但是这雪色却给人冰冷的感觉。
若这冰层过厚,便会给人笨重的感觉。
偏偏这雪色莹润,也有炉钧挂红的工艺在共中,这雪色下又隐约透出一分碧蓝。
“雪山之巅!我曾经爬过雪山,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啊!”有青年兴奋不已,失声惊叫。
这声音来得突兀又刺耳,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对其斥责。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瓷瓶,根本舍不得挪一下视线。
“我看着,怎么感觉这釉面,好像还有纹路?”有老师傅忍不住掏出了放大镜,恨不能直接挨到瓶身上去瞧。
白色的釉面垂垂流下的过程中,有所倾斜,多路汇合,形成了“屈曲蟠折”的状态。
而底下的红色釉面颜色偏深,二者相冲,便留下了一些不甚明显,却又颇为灵动的纹路。
“好像是哎,陆大师,这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