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一层地涂,再一次一次地烧制。
颜色逐渐变得瑰丽,但是因为应轩这配色是深一层浅一层,再深一层,浅一层的涂抹方式,所以烧制过后,整体除了有些微的凹凸不平之外,颜色竟然比最初的还显得通透一些。
尤其这花,明明底胎未变,怎么这花枝却多了一分弱不胜力的娇艳感?
有个小学徒比较有意思,他轻抚瓶身,有心卖弄一下自身才学,轻声呢喃着:“弱体花枝颤……”
有听懂了这诗的人面色赧然,不懂的则一脸崇敬。
应轩听得有些微的尴尬,虽然很有这意境,但这诗,还是略有些不妥当的,毕竟,它整句诗是……
弱体花枝颤,娇颜汗颗融。笋抽纎玉软,莲衬朵颐丰。笑吐丁香舌,轻摇扬柳躬。未酬前恨足,肯放此情松。
……
不行了,越想越歪,应轩连忙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釉色的厚度上来:“大家且看……”
“这是怎么做到的?”众老师傅顿时来了兴致。
原以为越薄越好,却原来涂得这么厚,也能调出这种色调?
应轩憨厚一笑,倒也坦荡:“这其实是利用了颜色的反差原理……”
说起自己熟悉的领域,应轩侃侃而谈。
从釉料的搭配,到加水几何,色泽的深浅,娓娓道来。
甚至连陆子安上次的釉色,他也拿着细细分析一番,竟无一丝隐瞒。
众人越听,神色越凝重。
他们都是浸淫景泰蓝行业数年的人,有些人甚至在这厂里耗尽了大半生,对颜色,每个人都非常敏感。
因此,也就知道应轩说的这些内容,究竟有多大的冲击力。
应轩说到兴起,甚至亲自演示如何打磨到刚刚好的位置。
一次,两次。
釉面被重新打磨光滑平整,因为沾了水,甚至连一丝杂质都没有。
没有露出一丝底胎,甚至连白色也非常纯净。
在过渡色中,那种白中带着浅浅淡淡的蓝最为吸睛。
因为,这正是陆子安那百合花枝中,最让他们心动也最感兴趣的!
他们调了很多次,总是调不出这种恰到好处的月白!
有人终于忍不住低呼:“应,应大师,这真的没关系吗?这么重要的……”
应轩含笑望去,有些想笑,却又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