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他这模样,凤家人顿时来了精神。
“怎么呢?”凤钰打量着他,语气甚是悠闲:“莫非丁先生比较擅长玉雕?那可怎么办,我们凤家都是习木艺的。”
“如果丁先生觉得这太难了,那我们换个简单点的吧?”
“哦,原来是这样。”丁浥尘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却并没有正面回应难不难:“那好吧,我们就做椅子好了。”
【感觉丁哥哥好温柔啊,都不直接打脸喷回去的。】
【你懂什么,这叫风度,只可惜人家没领情,还沾沾自喜。】
【忽然想起了天门的那个案子。】
【朝我的头开木仓!嘭!】
【居然有人提这种要求,真是奇怪。】
【真是的,这种要求这么好拒绝呢!23333】
榫卯在业界,算是偏冷门的手艺。
如今的木雕界,更多的人往手工艺品上边赶。
很多人认为做桌子椅子上不得台面,宁可花许多工夫,寻一块奇形怪状的木料做成很奇特的作品,用来提高价格。
也正因此,凤家一直以自己坚持做榫卯为豪。
就更加看不上这么跳的百工门了。
只是……凤家人可能不知道,在百工门,榫卯是基础课程。
丁浥尘慢慢取出刻刀,手在桌面敲了敲:“限时吗?”
“半个小时。”有人取出闹钟,定了半小时。
“成。”丁浥尘也没怎么挑,直接走到了凤家提供的木料前,慎重下刀。
凤老爷子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与坚守传统的凤家人相比,百工门的人好像更排斥机器。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宁可相信自己手中的刀。
其他人都在看丁浥尘的操作,凤老爷子却在研究他下刀时的顺序。
身为一名手艺人,每个人的习惯都不一样。
但是非常奇怪的是,这个丁浥尘和陆子安的习惯很相似。
下刀前先抚摸木料进行分析,短暂的思考,确定好方向之后再下刀。
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先切割了,再根据出来后的形状进行雕琢。
这是为什么呢?
就因为他是陆子安的徒弟吗?凤老爷子不能理解。
丁浥尘做榫卯的时候,当真是下刀如有神。
刀锋凌厉,拐角却柔和圆润,最难得的是刀身极薄,哪怕未经打磨,以榫卯相扣,中间竟无一点缝隙。
场中的窃窃私语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停止,就连凤钰都看得很认真。
这是极难得的近距离观察和学习的机会,谁都舍不得眨眼睛。
究竟创新派和守旧派,两者的区别在哪里呢?
正在凤钰看得认真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今天可不是普通的日子,凤钰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动身朝门口走去。
“怎么了?”他微微皱着眉,有些不悦地道。
“凤钰!你这个王八蛋!你害死我了!”薛珊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一下子来了力气,竟生生甩掉了拦住她的两个人,一下冲到了凤钰面前,却又被人死死拉住了手。
“薛小姐……”
凤钰摆摆手,示意那两人放开她,目光温柔地看向薛珊:“小珊,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薛珊满腹委屈,刚重获自由,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巴掌:“你混蛋!”
她真的是气得狠了,这一下毫不留情,凤钰被她打得脸都偏了一下,脑袋嗡地一声,怒火瞬间涌了上来。
手用力地握了握,凤钰咬着牙阴沉地盯着她:“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薛珊本以为他会给她道歉,却不料他还是这德行,当下就气哭了:“你让我把博文改了,害我弟被骂,又害我被关了一晚上,你还要我给你解释?”
她一边哭,一边捶他:“我大伯让我爸把婚期提前,就下个月就嫁过来你知道吗?我,我脸往哪搁!”
本来定好的日期,突然这样改一下,猪都知道里面出了大问题。
更何况还把她压箱的事也从她弟那儿拿走了,交给了一向和她不对付的表弟,她还有什么活路?
这不是告诉所有人,她薛珊已经是薛家的弃子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嫁来凤家又怎么立得稳,有何幸福可言?
她昨晚回房后就被骂得半死,闹腾不休,她爸回去后什么也没说,直接和她摊了牌,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但是认错无门,薛家长辈被她伤透了心,她爸更是烦得很,直接把她关起来了。
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自己扒开窗户狠狠心从二楼爬到空调外机上又跳下来的,就是为了来找凤钰算账。
“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听着她一边哭一边骂,凤钰任她打了好些下,才总算是捋清楚了来龙去脉。
猛地握住她手腕,凤钰一字一顿:“我绝对没有给你说过让你改博文的事情,我凤钰顶天立地,绝不是这等无耻小人,别人不懂,你难道不懂?”
薛珊猛然抬起头看他,懵了:“啊?”
“就像薛欧不可能使这种手段一样,如果我是这等投机取巧的小人,我又怎么可能担得起凤家家主的担子。”凤钰虽然压抑着,但看着薛珊的目光还是有了一丝遗憾。
眼前人是心上人,却并不懂他。
说完,他也不再看她,直接拉着她往里走。
前因后果,在他脑海中逐渐理清。
好一出离间计,以前倒是他看轻百工门了。
还当他们都是英雄好汉,才敢如此正大光明地上门挑战,却没想到,原来人家是有备而来。
场中的丁浥尘只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声,却并没在意,只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倒是直播间里的一众吃瓜群众得到了最新消息。
【哇哇,好劲爆,我就在凤家外头听了一耳朵!原来这里头水这么深!】
【求八求爆!】
【……吧啦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