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距。
傀国的参赛者,虽然不是每一个都如石村真未这般有深厚的底蕴和背景,但是他们都已经出师。
就好比一个学徒和一个实习生比较一样,学徒虽然也不咋地,但是好歹学了这么久,比实习生还是好太多。
华夏方的评委们都没说话,心都凉了半截。
这四位参赛者的作品的确也不错,但是没有了意境上的优势,纯粹凭技艺来决定胜负的时候,那种差距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且不说他们不会偏袒,问题是就这差距,想给打个高点的分都做不到啊!
太明显了!
傀国的评委们全部看过一遍后,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呐呐呐,我来给大家解读一下他们的微表情。】
【傀方:这局稳了,坐等吃鸡。】
【华夏方:妈哒快来空投啊,砸我脸上吧啊啊啊啊啊!绝望!】
【你特么玩游戏玩疯了吧?这都不需要评委来评了,我都能看得出差距。】
可以说,这次出题人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虽然傀国漆艺源于华夏,但漆艺在傀国极为盛行,论基础,其实如今傀国比华夏更扎实。
尤其这次的参赛者,本身技艺就有高低,对华夏方极为不利。
如果还是和初赛时幸福类似的,可以以意境取胜的题目,华夏的参赛者或许还可以靠脑洞取胜。
但是这种纯粹拼技艺的……
想让他们和已经走出自己风格的傀国众参赛者相较,真的有点难为他们了。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大概懂了彼此的意思。
哎,没戏了。
等着陆大师来个收尾吧,希望他能拿出件好点的作品,至少别让他们输得太难看。
华夏方的评委们转了一圈,各自回了座位,老神在在的等待着。
众参赛者只觉如芒在背,咬着牙慢慢垂下了头。
他们来的时候,准备好了要大干一场。
有的甚至放了豪言,要把前五名奖品全抱回家。
结果呢?恐怕全都要垫底了。
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观众们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了,大家都有眼睛,都看得出好坏。
虽然他们的作品也有意境,做得也算精美,但是和【绝技】二字,那时真沾不上边。
【一首凉凉送给自己,尼玛大意了,这回输得底光掉,谁都别拦我,我要上天台。】
【天台那位兄弟,等等我!】
【话说,为什么只有陆大师一直没做完。】
【因为陆大师精益求精?】
【噫,前面的你好污。】
一群节操掉光光的人,之前还能勉强压着性子,讨论讨论技艺。
现在大局已定,知道没戏了,索性放飞自我,一个个找乐子去了。
【没关系!一个个哭丧着脸干嘛呢?这次输了我们还有下次机会呢!来日方长啊!】
【方长做错了什么?嘻嘻嘻。】
整个直播间顿时一片乱糟糟,应轩知道他们其实是在以别样的方式宣泄自己心中的郁闷,也没敢吱声。
一直盯着直播间的沈曼歌:“……。”
干净利落地禁了几个,直播间顿时清净不少。
陆子安对外界的议论声充耳不闻,慢慢地做完水壶,做茶杯……
咦,茶杯?
陆子安手中拿着的,正是紫砂杯。
原本这与漆艺完全沾不上边,但是陆子安只顿了顿,拿出一锤子。
【……卧了个大槽。】
【住手啊大师!你想干神马!】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一脸惊恐的眼神里,陆子安手起锤落。
哐叽。
啪啪啪。
眨眼之间,看着很是高档精致的紫砂杯,瞬间碎了一地。
现场一片哗然,不少评委猛地站了起来,众参赛者也惊讶地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他。
观众们:“……”
所有人的表情都一言难尽,默默地想着:莫不是题目太难了,陆大师彻底放飞自我了?
但是也没人敢上前询问,只暗暗地盯着陆子安的一举一动。
旁边的应轩已经默默做好了准备,如果师父要砸做好的壶,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
然而意外的是,陆子安并没有去碰壶。
而是拿起这些碎片,慢慢地又拼了回去。
砸了又拼回去?
什么毛病?
石村真未端坐在椅子上,死死地盯着那些碎片,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手慢慢握紧扶手,越来越用力。
他想,他已经猜到,陆子安是想干什么了。
而电视机前的卓老爷子和赵老彼此对视一眼,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个陆子安!
当真是出奇不意!
“这是漆缮啊!”赵老拍案而起:“痛快!当真是峰回路转!”
瓷器活精妙绝伦,但是事实上,锔瓷这项技艺,也是由漆艺转换而来!
它的原身就是漆艺中的绝技——漆缮!
漆缮是一门用大漆、色漆、金粉和瓦灰等纯天然材质修补残缺器物的传统手工艺,所以漆缮工艺也叫金缮工艺。
而这门技艺,因为费时费力而且极为难学,后来出现了更为方便快速的锔瓷后,便逐渐消泯了痕迹。
但是实际上,漆缮所做出来的器物,比锔瓷更为精美华丽!
而且本着惜物敬人的匠人精神,所修缮后的器物可以继续使用甚至有更高的艺术价值!
赵老掩面无声笑道:“真的不得不服,难怪他那次那么认真地看我锔瓷,还详细地问过我几个问题,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是啊。”卓老爷子颤着手端起茶杯细细欣赏,目光投向了另一个完整的茶杯。
嗯……心痒痒。
那可是漆缮啊!
“哎,你可千万别犯痴。”赵老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笑道:“还是先看看吧,就算你现在找上门去,陆大师也不一定有时间给你修。”
这倒也是。
陆子安最近忙得团团转,他孙子卓鹏也反映了好多次说自己忙晕头了,后续的安排甚至已经排到了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