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先坐一会吧,我马上回来。”陆子安说着拿起手机就走了出去。
他走出门,四下望了一眼,并没看到陆皓,正奇怪呢,角落里忽然探出一张脸,低声喊道:“安哥,我在这里。”
陆子安嫌弃地皱眉道:“你站那里做什么?过来。”
“这里没人看到。”陆皓压低声音:“我怕被大伯看到了……”
“……去河边走走吧。”陆子安点了支烟,朝他点点下巴:“你最好是别再退了,你后面是个粪坑,我爸没来得及填,只盖了块石棉瓦。”
“……卧槽。”陆皓瞬间狂奔过来:“我之前踩了一脚!还以为踩到包薯片!”
还好他没踩实,大年初一掉粪坑,画面太美不敢想。
两人在河边上走了一圈,陆皓也断断续续地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
他基础学的不扎实,他爷爷本来也没打算让他学手艺,光盯着陆子安了,对他很是放松,舍不得打也舍不骂,啥都没学到。
后来跟了个师傅学的时候,心也完全乱了,也没学到什么。
还是陆子安摆了他一道,把他关在老宅里,老人们守着他天天逼着他练,才总算是练出来点名堂。
但是,与陆子安已经完全没法比了,不说应轩,甚至连陆子安后收的陆阿惠都不如。
“我今天,看了阿惠的雕刻……”陆皓心里难过得很,却还是故作轻松地笑:“我就在想着,我怕是再练几年都未必有他这出息,安哥,我爸现在特听你的话,你能不能跟他说说,让他别再逼着我了,我现在还年轻,要是早点转行,还能有出路……”
陆子安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只问一句:“你喜欢木雕吗?”
喜欢吗?
陆皓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小时候就是跟在陆子安后面跑,陆子安画画,他也画,陆子安写字,他也写。
后来陆子安读大学了,他也嚷嚷着要读,可惜没考上。
所以后面陆子安回了长偃,竟然又开始练木雕,他也就听着他爸的,也去学。
只是,他对木雕好像没什么抵触。
陆皓有些迟疑地道:“……应该是,喜欢的吧?”
“如果是真的喜欢,明天就六点钟过来,跟着阿惠他们一起搬木头。”陆子安弹了弹烟灰,淡然道:“我还当什么事呢,想学就利索点,没人拦着你。”
眼界拓宽之后,他对菜鸡互啄已经没有兴趣了,只觉得浪费时间。
看着他扬长而去,陆皓两手握紧拳头,僵在了原地。
等到陆子安都快进屋了,他突然大声喊道:“我会好好学的!”
陆子安头也没回,朝他摆摆手。
寒风呼啸,陆皓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只感觉心跳得无比的快。
又想哭又想笑,忽然冷不丁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陆子安并没把这事放心上,回到家后,一边脱外套一边朝沈曼歌笑道:“等急了吧?”
“……”沈曼歌幽幽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腹诽着。
这动作这问话,真的很像总裁文里邪魅狂狷的总裁狞笑着扑向小羊的情景啊……
陆子安在桌前坐下,拿出一套酒精灯烧杯之类的工具。
往杯中放入60克黄蜡,加热使其消融,然后加入60克紫草,细火慢煎。
将紫草慢慢碾磨,等到紫草心变白便取出来,再加黄蜡。
趁着它没有凝结的时候,加入适量甲煎,搅匀。
看着那鲜艳的色泽,沈曼歌有些惊讶:“这是什么?”
“口脂。”陆子安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随意。
这这这竟然是口红?
子安哥在给她做口红?
沈曼歌完全懵掉了,不是说好的讨论盒子的用途吗?
突然做口红是几个意思啊,她口红很多啊!
然后,她就看到,陆子安将那个小盒子取过来,慢慢地将这些略微冷却却没有凝固的液体轻轻地倒进了盒子里。
陆子安拿着小刷子慢慢将其刮平,直到水面完全平静再无一丝杂气泡,才停下了手。
轻轻将其放到桌面,看着她震惊的样子,陆子安取过毛巾擦手,笑道:“之前借过你两根口红,不是说过了会赔你?呐,这就是了。”
我的天哪。
沈曼歌趴桌上,盯着那个小盒子仔细地看。
真的完全没有想到,这么漂亮的盒子,竟然是用来装口红的……
“子安你这什么脑袋呀,真的还有你不会做的事吗?”她简直叹为观止了。
待到液体逐渐凝固,陆子安轻轻吹了一下,再用指腹轻轻点了点,确认它凝固了,才朝她勾勾手指:“过来。”
沈曼歌迅速坐过去,仰起脸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做什么?”
“别说话。”陆子安将指腹粘到的口脂轻轻点在她唇瓣上:“这没加朱砂,纯植物烧制而得,看着很红艳,实际上色很淡。但是淡也有淡的美,朱唇一点桃花殷,说的就是这种,你年纪小,不用涂那些深色,这个很滋润,你平时涂着玩就行,没了我再给你做。”
“哇哇哇,好喜欢!”沈曼歌眼睛闪闪发亮。
“别说话!”陆子安按住她的脑袋,认真地涂抹着。
他的指尖带着热度,在她唇上慢慢碾磨,有种麻麻的痒。
沈曼歌看着他一副禁丨欲的模样就想捣蛋,想起小说中的某些桥段,玩心顿起,冷不丁伸出舌头舔了他手指头一下。
滑滑软软的,带着湿意,末了还轻轻一勾。
“……”陆子安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掉了,呼吸顿时变得粗重,全身血液迅猛地往某处冲,完全不受控制。
沈曼歌看着他面色大变,下意识知道自己犯了错,抓起盒子就跑。
这一晚,陆子安冲的冷水澡。
因为这个变故,他一整晚没睡好,偏偏第二天一大早,白木由贵一行人就来了。
他们在聊天,瞿哚哚悄悄摸进来去了厨房。
沈曼歌正坐在厨房吃完早餐,瞿哚哚蹿她旁边坐下,激动地低声道:“曼曼!那口红,借我看一下!啊啊啊!”
“好啦好啦,别急。”沈曼歌贴身带着呢,从口袋里掏出来:“小心点啊,别摔了。”
“不会的啦!”瞿哚哚仔细地欣赏着,喜欢得不行:“我的妈,这要是放我店里卖,绝对会被抢啊!”
黑金色的口脂盒,上面镶着一枝别致而清冽的白梅,这种搭配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极致的美。
而打开后,那鲜红的口脂,衬着黑金底色,美艳得让人恨不能将之据为己有。
白木由贵去上洗手间,路过厨房,无意中瞥了一眼,顿时就走不动道了,死死地盯着瞿哚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