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邵漪?”邵勋红血丝交织的眼球,瞪大后显得颇为惊悚,无法想象的看着她,瘦弱弯曲的脊梁使他原有的身高变得大大缩水,眼前这个五十岁的灰白老头根本无法让人和十几年前意气风发的房产富豪联系起来。
“我来见你,不是跟你相认的,只是向你求证一件事。”邵漪别开不目光,不想看他颠沛落魄的样子,害怕自己会一时心软,他当时是怎么对妈妈的?可以说妈妈的死根本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邵勋挠了挠灰白的发,靠在了掉着灰土的墙上,叹着气点点头:“你说吧……”
她缓缓启口,眼角含着泪光:“你能确定,我是我妈亲生的吗?”
那份鉴定报告她和舅舅没有相似的血液,这个疑点,除了能找到当时的见证人能解开,别无他法,毕竟妈妈已经去世。
邵勋的目光变的悠远,开口说着:“我只在你母亲怀你的时候见过一次,她那时候挺着个大肚子,至于生的时候,我不在,不过,从长相来看,你应该是她亲生,你们很多地方都很像,只是,你比她更坚强……”
她的目光陡然一凉,利光扫向他:“是吗?你觉得一个八岁的孩子坚强是好事吗?没有父母的庇护,没有亲人做依靠,不坚强,能活下去吗?!”
下巴微颤着,邵漪泪眼模糊,苦笑着:“哪个孩子不想依赖父母,不想做父母的娇宝贝,但是我却不可以……邵勋,你可知道你是世界上最不称职的丈夫,父亲?!”
邵勋痛苦的撞着墙,沙哑哽咽的说着:“是!我是个混蛋,我不该贪图她的美貌,不该犯错,害了她这一生,也,害了你……即使你到了我家,我也因为怕和老婆闹别扭,连对你假以好颜色都不敢,都是我的错……如今我得到了报应!早在十四年前,秦之问报复的时候,我妻子就带着孩子跑了,留下我一个背着几辈子都换不完的债务,没日没夜的干活!”
说到此,他痛苦着跪到地下,双手捶地:“我想死了几百次,可是你舅舅派人看着我不让我有一丝轻生的念头!我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邵漪啊,我求求你了,你就让你舅舅给我个痛快的解脱吧,我背了一身的罪孽,是没有颜面再活下去了!”
“够了!这些话,我不想听,我走了。”她抹掉了脸颊的泪滴,转身欲走,他却跪着拉住她的腿,恳求的痛苦着:“女儿啊,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不能看着父亲怎么受罪啊,你回去求求你舅舅,让他给我个解脱吧,父亲求你了……”
“邵漪!”
高飞看到这幅画面立刻走了过来,一时不知该不该插手,邵漪却道:“邵勋,放开我,你听着,我不是你女儿,永远也不会是!”说完,她用力从他手中抽出腿,冷冷离去。
邵勋,最起码你还活着?我妈呢?!她被人强一暴致死的时候,谁想过她的感受?!!无法原谅,我无法原谅你,永远也无法原谅!
看着眼泪从刚刚一直未停止的她,他手忙脚乱的递着纸巾,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也不敢问,害怕再提起她的伤心事,从车后拿来一瓶水递给她:“哭了怎么久,应该累了吧?”
哭得眼睛通红,她依然止不住抽泣,挥开他递过来的水,她一下扑到他的怀里,继续哭着,断断续续的说着:“你知道吗,刚刚的那个人,是我的爸爸……可是我恨他,恨有这样的一个爸爸!是他亲手毁了我妈,毁了我……”
她的眼泪鼻涕弄了他一身,他心疼衣服更心疼她,拍拍她的肩膀,本来是准备向她讨安慰,现在倒好,他倒成了安慰者。
“好了,别哭了,他也得到了报应不是吗?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要再去想了,你从早上出来就没有吃东西,一定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好吗?”高飞拍拍她的背,试图让她从悲戚中缓解过来,从来不知道她有这样的过往,他了解到的,只是初步关于她的身世,却不想会有如此多的曲折离奇!
从他怀里起来,她不客气的那他的白衬衫袖子擦干眼泪,破涕而笑:“好,我有好多想吃的,不过,今晚我请客,就当是对你赔罪!”
“行了吧你,现在你还向我陪什么罪,我高飞,注定就要败在你手里了!”高飞苦笑着摇摇头,坐进去驾驶座上,发动车子。
邵漪再一次喝醉了,这是她第二次喝醉,她在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忘忧草,该多好?将童年的记忆彻底遗忘,也不用徘徊着痛苦边缘,接受着人生一轮又一轮的无情打压!
这次她真的醉了,上一次还可以勉强起身打发掉高飞,但是这次,她真的是趴下再也起不来,彻底的醉了过去。
“喂,你真的醉了?呵,你不怕我非礼你吗?”高飞摇晃摇晃她的身体,发现她真的不动了,他的含着笑意的眸陡然变得沉冷,将她搂入怀中,喃喃着:“邵漪,你可知道,我越接近你,越是无可自制的想要得到你,以前我总以为,我是因为好胜之心想要征服你给自己看,但是现在,我真的无法再放开你……”
他实在等了太久,如果等这么久能等到她也就罢了,可偏偏,现在又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请恕他没有圣人那么的胸襟!他无法笑着祝福她!此刻他清晰的知道,如果他再不把握机会,她将会永远从他生命中消失,他们将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邵漪,你知道吗,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沉沦,如果做个坏男人可以让你记住我,我甘之如饴。
“你恨我也好,说我趁人之危也罢,我都会让记住我,哪怕是恨……”说完,他将她的身体抱起,走出了饭店包厢。
当看到高飞抱着邵漪从饭店出来,夏连峰立刻打通了手机,迅速发动车子紧紧跟随着,心里暗咒着,这个高飞千万别头脑发热干出傻事,不然可不会像上次聂天骁说的一样,只是简简单单出个车祸弄骨折那么简单了!
之问哥早上刚刚去了欧洲,现在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报告一声,行事还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