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的力道一松,他从她的身上起来,那永远波澜不惊的目光屏障后,猜不出是何情绪,他优雅地为她拉回衣服,盖上薄被道:“漪漪乖,早点睡觉吧。”
“晚安……”
关掉音乐,关掉开关,走出她的屋子,秦之问的情绪变得纷乱起来,他不明白刚刚一霎那的心跳是为什么,她是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女人,他怎么可以为她乱了心跳,这么多年来,他试着找了很多女人来弥补那叫做感情的东西,但是却屡屡失败,没有那个女人可以让他又靠近邵漪那种时的感觉,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喂,莎莉。”
“啊……二少?是你,真的是你?你知道,人家多想你嘛,怎么这么久也跟人家打电话啊?”唧唧喳喳,兴奋的女音,像是中了五百万一样兴奋激昂!
“嗯,有点忙,半个小时后,在‘金碧’见。”冷淡挂断了电话,重新穿好了西服,最后望了一眼紧闭的小门,视线渐渐收回,打开门去赴一场露水之缘。
门的另一侧,是光着双脚,蜷缩在门旁的邵漪,黑暗中的她,眼神茫然毫无焦距的望着走廊方向,他现在在去见另一个女人的路上,那个女人一定很幸福吧。一夜相处,肯定会得到很多好处,因为舅舅出了名的大方,凡是跟他有关系的女人,有捧红做明星的,有一夜暴富的,总而言之,只要舅舅高兴,从来不会吝啬什么,尤其,对女人。
对于这巨大财阀的秦家,那些财物不过九牛一毛。
——
清一色的校服,相互交错校服蓝色身影,在校园中晃动,结伴而行,笑语欢声,冲散了这炎炎烈日下带来的气闷。
单一的身影,挎着不变的书包,邵漪步履盈快,走在铺的整整齐齐的灰白石块的蜿蜒小道上,这里人较少,她一般喜欢清静的路道。
但这次,正是这清静引发了一场意外。
“邵漪同学!请等一等!”
闻言,邵漪显示侧头想了下,随即又接着走,这男生的声音陌生,不曾听到过,不想是她认识的,而她向来对不认识的人都是不闻不问的。
“邵漪,邵,邵漪!请你等一等!”
这次连名带姓的,让邵漪不得不停住脚步,转身,是一个带着黑色眼眶的男生,虽然五官不错,但是被一张大大的方框眼镜给遮的失了神彩,正喘着气在她身后停住,因为紧张,他的双腿微微颤抖着。
“什么事?”目光从他洗的泛白却干净的帆布鞋,缓缓上移着视线,邵漪表情平淡着望着他。
“我,我……邵漪同学,我,我喜欢你……!”
欧式白色皮质沙发上,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落座于沙发上,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坐,双手搭在双腿上,目视前方,如鹰隼般犀利的视线透过秦之问,直直放到那背着书包的邵漪身上,轻咳一声:“之问啊,过来坐。”
宛如洪钟般的声音穿梭在整个宽阔的大厅间,秦之问回头望了一眼邵漪,给了她一抹带着安定的笑容,便起身与父亲对坐于沙发上。
两个人,中年和年轻,鲜明的比例,却也有着不可或缺的共同点,秦中林年过五十,刚毅的脸上,有着岁月深深地沟鸿,却依稀能看到他年轻时的卓越风姿,抬手起落间都是贵气和威严的象征,两父子最相像的地方,便是那看不出喜怒的性格,永远不知道他的笑容里,是风是雨,是喜是悲。
擦得明亮照人的地板上,印着邵漪瘦细的身影,不管她再怎么害怕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外公,再怎么想要逃离,这份规矩和礼节,她都不会遗漏。
“外公,你回来了。”规规矩矩的行礼,乖巧动听的声音,她得体有礼的笑容,让即使不加脸色的外人,也不舍打击。
秦中林望着她的眼神,一闪而过的震惊随即如平静湖水未有波澜,轻嗯了一声,以示答应,这么多年了,她也长大了,越来越像“她”了。
“那外公和舅舅慢慢聊,漪漪先上楼了。”她再次点头鞠躬,保持着笑容直到转身。
对她而言,今天是快乐的,舅舅亲自陪她去医院,而且还答应了她生日愿望,这让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关上房门,她打开轻柔舒缓的音乐,然后去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弥漫着雾气的镜子中,倒影的娇雯身材已经渐渐出落的曼妙有致,虽然不算是丰满,但是也算是凹凸有致了,她不禁满意的弯了弯嘴角,不过还是跟章姐姐差点。
手指在镜子上擦了两道,发出轻微的响声,她被雾气照的绯红脸蛋,露出一抹释放压力的笑容。
这笑容里没有她这是十七年来的压抑,没有卑微的身份,她笑得像个公主般,拥有自己的美丽人生所发出的笑容,自信光芒绽放,宛如那齐齐绽放的数万朵烟花,也及不上她的笑靥美艳。
只要在这里,她才会露出自己的笑容,露出她的自信和骄傲,而不是人前卑微屈膝的她,;舅舅为难,一天不敢下楼吃饭的她;为了不哭出声而掐了自己无数次的她……
这十六年来,她没有恨过,没有恨过妈妈为什么把她带到这个世上来受苦,她甚至庆幸着,能遇到护她的天骁大哥,还有从小守护的她的学长,还有……舅舅,这个对她而言,重过生命的男人。
有了这些,她的生命便不再是单调枯燥,有了这几种调味剂,她也算的上是幸福,不是吗?
浴巾裹着身子,她短发擦了半干,有些纠结在一起却徒添了一丝性感的味道,她不喜欢用吹风机,总是等着头发自然干了才睡觉,舒缓节奏明快的音乐还在缓缓唱着,点着暗乳白色灯光的室内,气氛格外的轻松。
她俯卧到床上,闭着眼睛倾听着音乐,有时轻轻跟着和两句,她的嗓音雯甜中,带着一丝诱惑的味道,倒是十分适合唱歌的。
另一边的秦之问,心情略有点烦躁,父亲肯放下面子跟他谈,一定是跟母亲经过多番的论战才会下决心来跟他谈,他靠在和邵漪仅有一门之隔的小门旁,蹙眉凝神。
父母的关系一直都不好,母亲一般是不会向父亲提任何要求,虽然母亲的现在的条件也用不着求人,但是这次,可以说动父亲亲自来发话,绝对是理由充足。
小门的那边,传来一阵阵轻缓的音乐,烦乱的心思被一阵阵轻松愉悦的音乐,渐渐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