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老鸹飞过,发出呱地一声叫,为这石碑林立的墓园更增添了几分阴冷恐怖之气。
墓园是阴气最重的地方,白天都少有人来,更何况晚上。
但此刻,就在白氏夫妇的墓前,出现了两条人影。
穿着风衣面色冷峻的少女,和坐在轮椅上的耄耋老人。
墓园本来晚上不开放的,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连姝给了管理处值夜班的工作人员一大把钞票,对方就给她开了绿灯。
她推着她的杀父母仇人,缓缓地进了墓园,来到了父母的坟前。
“爸,妈,我把害死你们的真凶带来了,今天,咱们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女儿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她跪在父母的坟前,道。
夜色凄迷中,聂荣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触目所及,一片黑暗。
他花了好一阵子时间,才终于适应过来。
看到眼前竟然是一座石碑,不由一惊。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脑中掠过疑惑,正在惊疑不定中,耳边忽然想起一道清冷熟悉的声音:“醒了?”
聂荣光侧目,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女,溶溶的月色里,她纤细俏立,满身肃杀之气。
“是你!”他脸色一沉。
他记得,慎言正在陪自己在说话,忽然护士把她叫了出去,然后,另一个人闪身走了进来。
是一个女人,穿着风衣,戴着帽子和墨镜,根本看不清楚脸。
“你是谁?”他刚问出这一句话,对方就手腕一翻,亮出一支针剂,直接打入了他的手臂里。
他又惊又怒,还来不及反应,意识就沉入了一片黑暗里。
难怪当时觉得女人的身形有几分熟悉,原来,竟然是她。
“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他不悦地道。
连姝缓缓步至他面前,粉面含霜,眸底闪过一抹恨意,“聂荣光,看清楚这是谁的墓了吗?”
聂荣光下意识望过去,然后,看到了墓碑上白颂朗秋如水夫妻之墓的字样。
心里一沉,他皱眉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一个妖娆的女郎蛇一样钻进他怀里,娇嗲道:“聪少……”
聂少聪不耐,恶声恶气地道:“滚。”
那女郎下了一跳,忙不迭躲开。
“对不起三叔,我不是冲你,是这里的一个女人,太讨厌了,一点也不会看时机……”聂少聪插科打诨着,企图蒙蔽过去。
“别跟我说废话。”聂慎霆的声音里已带了不悦,“你老实告诉我,你对连姝做了什么?”
聂少聪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没对她做什么,只是,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而已……”
“你说了什么?”
聂少聪后背爬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心里很清楚,得罪三叔的下场是什么。
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来面对。
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背脊,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道:“对不起三叔,我当时喝多了,一时嘴巴没把住门,把那件事告诉她了……”
霓虹灯闪烁的街道上,聂慎霆忽然一脚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在夜色中传出好远。
周围喧嚣的声音里,聂慎霆的一颗心笔直地坠了下去。
他苦心隐瞒了那么久,没想到终于还是东窗事发了……
圣心医院。
聂慎霆匆匆赶到的时候,聂慎言正六神无主地坐在那里哭泣,她的丈夫林伟正在安慰她。
“怎么样?爸爸找到了吗?”聂慎霆问。
林伟摇了摇头。
聂慎霆心里一沉,“医院的监控录像都看了吗?”
“看过了,”林伟脸色有些沉重,道:“爸爸是被一个女人用轮椅推走的。我们已经报警了,警方正在排查。”
女人?聂慎霆的脸色有些难看。
林伟又道:“那女人穿着风衣,戴着帽子和墨镜,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楚脸。”
乔装打扮的女人,失踪的连姝……聂慎霆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闭了闭眼睛,道:“当时你们不在爸爸身边吗?”
聂慎言哭着道:“都怪我,不该让林伟走的,我是看他在这里守了爸爸一天,太辛苦了,想让他回去休息休息,结果他刚走没多久,就有护士过来跟我说,医院门口有人找我,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我一时没有多想,就出去了。现在想来,一定是那个女人故意让护士来传话把我引开的,因为我走到大门口时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人,而等我再回到爸爸的病房里时,爸爸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