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晚才回到聂宅。
聂慎霆自己开车,连姝坐在副驾。
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始终握着她的手。
回到家的时候,大家都睡了,偌大的宅子里只留着几盏小夜灯。
临下车前,聂慎霆捧起连姝的脸,狠狠地亲了她一口,道:“你先进去。”
连姝会意,正要推开车门,忽又想起什么,凑过身去,在聂慎霆的脖子上重重地吮吸了一口,道:“来而不往非一礼也。”
然后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像只快乐的小兔子一样,欢快地下了车。
聂慎霆无奈地笑着,摸了摸自己被她吮疼的地方,唇角一抹宠溺之色悄悄地爬了上来。
等到连姝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这才松开安全带,下车,遥控锁车。
他像个刚刚陷入爱情热河的毛头小伙子一样,双手插兜,心情愉快地进屋。
若不是顾忌此刻已是深夜,他真想再吹上一声口哨。
上楼的时候,他特意瞄了一眼一楼连姝的房间。
她的房门关着,但是门底下漏出来的灯光,显示她现在正在屋里。
心里一暖,唇角不由微微一勾,他脚步轻快地上楼。
回到自己的房间,啪的一声,他刚打开墙上的灯开关,就被屋子里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大哥?”他定了定神,疑惑道:“你怎么在我房里?”
聂慎行坐在轮椅上,面朝着门的方向,看着他的眼神里,有一丝陌生的冷意。
“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他冷冷地问。
聂慎霆支吾了一下,道:“客户应酬,脱不开身。”
聂慎行一眼就看到了他嘴唇的破裂,还有脖子上的红色印痕。
都是过来人,哪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客户应酬?”聂慎行冷笑一声,“是女客户吗?”
“嗯?”聂慎霆不解。
聂慎行闭了闭眼睛,“老三,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本不想跟你说得太透的。但是我不能眼看着事态发展得越来越严重。你老实告诉我,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和小姝在一起?”
聂慎霆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聂慎行又道:“昨天晚上,你去了她的房间。今天晚上,你们又一起在外面待到这么晚才回来。老三,我是病了,但并不代表,我对你们的行为一无所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不管你们之前有过什么,可是现在你们的身份不一样了,你是她的叔叔,她的亲叔叔啊,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如果你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乱一伦!乱一伦,你懂吗?你们这样,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们的良心和道德,就不怕受到谴责吗?”
聂慎霆的心一沉,仿佛被人用冰锥扎了一下。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聂慎行喘着粗气,道:“你们两个不可以再在一起了,你难道还不明白,还不接受这个事实吗?哪怕你以前再喜欢她,从今往后,也只能将这份喜欢埋在心底,恪守自己做叔叔的本分。老三,算大哥求你了,和她保持距离,不要再有非分之想,好吗?就当是做好事了,不要让我们这个大家族在云城丢进颜面,不要让我把这份怨气带进棺材里,行吗?”
这字字句句,像石锤一样,重重地敲在了聂慎霆的心上,这一刻,他羞愧得简直无地自容。
“大哥,对不起。”他无力地垂下头,道。
聂慎行剧烈地咳嗽着,好像下一刻就要断气一样。
“大哥,你没事吧?”聂慎霆吓得脸色都白了,“你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拿药。”
“不必了,”聂慎行阻止了他,喘着气,无力地道:“你若想让我在临死前过几天安生日子,就离自己的侄女远一点。”
说完,他就摇着轮椅,离开了这个房间。
留下聂慎霆伫立在屋子的中央,修长的身影透出几许凄冷,深邃的眸子里,是无边无际的落寞和悲凉。
连姝一夜好眠,连例假痛似乎也销声匿迹了。
早上起来后,她心情愉快地跟每一个人打招呼:“早。”
众人大多礼貌地回她一句早,唯独聂慎霆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却好像没看到她的存在,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哎,三叔,你不吃了早餐再走吗?”她追出去喊。
男人却连搭理都没有搭理她,径直扬长而去。
很快,前庭就响起了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
怎么回事?她黑了脸,不解他忽然的态度改变。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正在郁闷着,聂忠推着聂慎行从电梯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