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太阳光洒落下来,照得大地一片银白,室外,一片安静,往日清晨脆声鸣叫的鸟儿也不知去向,高大的树木夜子被晒得蔫蔫的,无精打采地垂着。
聂慎霆紧抿着薄唇,目光痛楚地站在他和连姝曾经住过的房间,脸色有些苍白。
她离开了,却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她的衣物还挂在衣帽间里,她的化妆品还在梳妆台上,所有的摆设都一如既往,到处都有她在过的痕迹,就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有几缕光芒照进来,本来看不见的灰尘也被太阳光照出几道痕迹。
聂慎霆站在屋子中央,视线缓缓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空气里似乎还回荡着她清脆的笑声,久远而又飘渺,却清晰可闻,似在耳边。
三个月的时光,他们在这房子里住了三个月,如今,旧物虽在,人却已不在。
房间和从前一幕一样,淡蓝色的窗帘在风的吹拂下,摆动着优雅的弧度。
聂慎霆记得,原本挂在那儿的窗帘是深色的,她说深色太老气,她喜欢天空的颜色,于是亲自去商场买了这套窗帘布回来,变换成了蓝色。
她送他的那条领带,此刻静静地放在衣橱里,他视若珍宝,在需要打领带的场合,每次都会打那一条。助理还很奇怪,这条领带看着并不值钱,为什么总裁那么偏爱?
还有这张床。
这张床上,聂慎霆依旧清晰记得,他和连姝在这上面缠绵的每一个瞬间。
清晰到了,他记得她在他身下的每一个表情。
动人的,妩媚的,清纯的,诱惑的,妖艳的,放肆的,纵情的。
还有……
他缓缓地打开抽屉,那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本大红色的结婚证。
没有钢印,还未产生法律效应的结婚证。
翻开了看,结婚照上,两人头挨着头,笑得灿烂无比。
结婚证旁边,还搁着那枚求婚钻戒,在抽屉里发出璀璨的光芒。
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可是,他却觉得,所有的一切,连同的他的心,都被她带走了。
修长的身影踉跄了下,聂慎霆抬手捂住眼睛,压迫着眼球,避免眼泪滑出来。
他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不顾世俗人一伦带着她远走高飞,找一个人没人认识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地方去生活,结果,还没等到他实现,她却一个人走了。
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他让元明找遍了所有她有可能去的地方,燕城,月亮湾,甚至她曾经待过的每一个地方,可是,一无所获。
她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彻底地消失了。
小姝,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你怎么能那么狠心,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寂静的房间里,男人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一割,痛得他弯下了腰来。
聂慎霆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个下午都没有出来。
傍晚时分,聂慎行来了。
“慎霆,”他深深地看着他,道:“我听说小姝走了。”
聂慎霆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冰冷,“你来做什么?”
聂慎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颓然放弃。
他想说,他担心他,也担心连姝,所以过来看看,想问问连姝的消息。
可是目光一触及到弟弟冰冷的,近乎陌生的眼神,忽然就没有勇气询问了。
聂慎霆一把拎住他的衣领,目光沉沉道:“是不是你?是你把她藏起来了是不是?”
聂慎行错愕,随即连忙否认,“没有。我没有那么做。”
“那就是老头子,是不是?”聂慎霆咬牙切齿。
聂慎行不悦地皱眉,斥道:“慎霆,他是你的父亲,你这么可以这么称呼他?”
聂慎霆冷笑:“那你想要我怎样?你我心里很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聂慎行叹了口气,隐忍道,“不管怎样,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
聂慎霆深吸了口气,“可他的所作所为,是一个父亲的行为吗?你可别忘了,当年,他是怎样对待你的。”
聂慎行沉默良久,才目光痛楚地道:“但是这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他没有插手。”
这也是他一直都很困惑的地方,慎霆刚刚跟小姝交往的时候,老爷子还迫不及待派了慎言去当说客,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老爷子都没有出面管过,是他认命了?所以才这么沉得住气?
聂慎霆盯着他良久,确定他没有撒谎,这才颓然地松开了他的衣领。
他跌坐在沙发里,双手狠狠地搓揉了一下疲惫的脸色,神色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哀伤:“如果不是你们逼她,她又怎么可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