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霆道：“她也跟我们一起去啊。”

连姝苦笑了一下，道：“只怕她老人家不愿意。毕竟故土难离。”

俗话说落叶归根，上了年纪的人对于自己的家乡有种近乎偏执的热爱。

“这个你不用管，”聂慎霆道：“我来说服她就好了。如果她实在不愿意，我们可以带她回月亮湾，托那里的乡亲们照顾她。我们多抽时间回来看她就好。”

连姝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坐了起来。

聂慎霆也跟着起身，伸手扳过她雪白的肩头，凝视她道：“你，不愿意吗？”

连姝摇摇头道，“不，我是愿意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里我都愿意。”

聂慎霆松了口气。

可是连姝又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放不下奶奶，她毕竟年纪大了。”

就像杨小帅说的一样，谁知道她还能陪她多久呢？

这个时候丢下她，她于心不忍。

“慎霆，再等等，好吗？”她恳求道，“等奶奶百年之后我们再离开，好吗？”

聂慎霆久久地凝视着她，良久，才沙哑着声音道：“好。”

她孝心可嘉，他不忍逼她，尽管他知道，尽快出国才是他们最好的出路。

因为，多留在云城一刻，就多一份潜在问题爆发的可能。

他不敢想象，当所有的真相水落石出，当那些被掩埋的残忍过去重新被曝露人前，困顿如他们，又该如何选择？到时候，他又该如何去面对她？

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眼下只能尽可能的，用自己的爱去温暖她，抓紧两人在一起时的甜蜜和幸福。他紧紧地搂着她，生怕下一刻就要失去她。

“慎霆，你怎么了？”仿佛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她有些不解地问。

“小姝，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他忽然脱口而出。

“嗯？”她愣了一下，故作沉思状，“我想想，还真是道难题呢。”

“还要想？”他咬牙切齿地去挠她，“这个问题，还需要想想再回答吗？”

她被他挠得咯咯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躲他，“哎，谁让你问我的？你问我，我当然要好好想想再回答你了，不然显得多轻率多不重视呀。”

他停了手，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那么，你现在想好了吗？”

她止住了笑声，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非常温柔地抚摸过男人坚毅的下巴，沿着他菲薄而又好看的唇线，一路滑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来到了他光洁饱满的额头，抚平了那下意识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心，然后温柔地道：“想好了。”

他略微紧张地盯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忐忑。

“傻瓜。”她微微一笑，道：“这么傻的问题，为什么还要问呢？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与你的家世和钱财无关。为什么还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呢？”

他心中宛如大石落地，紧蹙的眉心，也在她的抚摸下缓缓地舒展开来。

是啊，明知道她不是个拜金的女孩，明知道她跟他在一起不是为了钱财，可他还是忍不住要从她嘴里听到她亲口说出的答案，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笃定她的内心。

“聂慎霆，”她痴迷地抚摸着他的轮廓，他的五官，喃喃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即便他被赶出聂家又如何？即便他一无所有被净身出户又如何？她爱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的背景，不是他的家世。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即便没有聂氏这座靠山，依他的才华，他的能力，他日东山再起，亦非难事。

她更希望的是与他相濡以沫，共同打造他们幸福的未来和城堡，不管有钱没钱。反正这二十一年，她早已过惯了没钱的生活。

更何况，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早已以绝对强势的态度，入住了她的心房。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早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已深深沦陷在他的霸道又柔情的攻势里，无法自拔，再也离不开他了。

这一辈子，她认定他了。

所以，吃糠咽菜也好，一穷二白也好，她甘之如饴。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有情饮水饱。

聂慎霆的眼眶微微地湿润了。

“小姝，”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与她耳鬓厮磨，“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对我的爱，就如同我对你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