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任之,为兄为人憨直,你不是不知,心有疑问,如梗在喉,必释疑后方可痛快。请问,你在山东‘杀富济贫’,罔顾士绅利益,却是何故?莫非不知士乃牧民者乎?”魏大中亢声问道。
王兴知道,魏大中的观点其实就是整个东林党的观点,他们反对矿监税使,最根本的一点就是维护士绅利益。在他们看来,不维护士绅利益,就是在摧毁这个国家的执政基础,因为皇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哪有不顾士大夫利益而去维护被牧者利益的?
换成后世的话就是,统治者怎么能搞统治阶级?
王兴想了想,对付魏大中这样有文化、而思想又极为顽固的分子,不能给他讲什么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大道理,也不能讲什么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话,他肯定已经准备好了反击的话语。
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以已之矛攻已之盾。
“孔时兄,小弟曾闻兄为官后仍敝衣冠,嫂夫人织素如故,举发贿赂,馈者无敢及门,此为事实否?”
“自是事实。”魏大中骄傲地回道。
“那请问兄此为何意?”
“魏某此举意在昭示天下,官场中亦有不受金钱之人。”
“那照兄之所言,官场中受金钱之人多矣,是否?”
“那是自然。官场贪鄙之风甚盛,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实,也勿庸讳言。请诸位莫怪,魏某只是说这个事实,并无影射哪位的意思。”
“魏兄不用解释,大家都知道你的意思。那么请问魏兄,官员贪鄙有何不可?”
“这还用问?太祖有言,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倘官员人人贪鄙,百姓不起来造反吗?天下何存?”
“是了,以小弟的理解,兄是想以自身之清廉,于混浊官场中开一清流,如人人效仿,则官风为之一正,然后才会有百姓敬仰,天下大治,是否?”
“自是如此。”
“那好,小弟明白魏兄的理想是天下大治。刚才你说董天常是山东一代文望,那么你知他的民望如何?”
“实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