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这么一来,场中形势立即好转,大家脸色缓和了好多,众官员纷纷举杯应和,然后再回敬,再互相敬,说着各种吉利话,表着各种忠心,释放着各种善意——这才是正常的酒宴气氛嘛。
宴罢,王兴谢绝钱士完请他入知州府衙门歇息的建议,回到自己的座船,钱士完等大员自是相陪。
王兴回到客舱,先请钱士完入舱。
“钱大人,直隶一带情况甚为不妙,想必山东情况更糟吧?”王兴让潘九给钱士完上了茶,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大人,山东自春至夏无雨,田禾枯槁,千里如焚,更因秋蝗蔽天,至使多地颗粒无收。民间父子相食、匹妇争肝、谈心论窍、举室合缢的惨剧比比皆是。钱某忝为一省巡抚,德浅才薄,无能救助,上负天恩,下负黎民,宁不愧羞于心?”
钱士完放下手里的茶碗,语气低沉地汇报着情况。
王兴看去,见他脸带憔悴,眼里似有泪光,看来刚才所言的确是肺腑之言。
“饥民大概有多少?”
王兴问道。
“约九十余万,全省全部受灾,青州、泰安、蒙山、沂州等地最为严重。”钱士完答道。
“朝庭发放的太仆寺银十六万银,从临清调拨的赈米六万石、平粜米六万石都到位了吗?”
“都已到位,可是,大人,赈米只有六万石,对于百万饥民来说,杯水车薪啊。另外,不法商人囤积居奇,令米价飞涨,现在是十两银子一石,六万石平粜米也不足以平抑米价啊。”
尽管早有预料,但王兴还是没有想到,他面临的形势是如此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