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王才会每年都捎信回去啊。本就是一个已死的人,能活着已是万幸,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似乎能看清这殿中所有的布置一般,她手中把玩着手杖,轻而易举地绕过了随处可见的石头木块,最后稳稳地在栗郡面前站定,“你也知道本王是个不安分的人,倘若回去了,怕你这辈子都是和我哥有缘无分呢。”
“你知不知道这六界有多大,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少功夫才寻到你的下落?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来这里冒着多大的危险?”栗郡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无论如何,你一定要随我回去。”
察觉到了手腕上隔着衣衫传过来的温度,她不由蹙眉:“小橙。”
栗郡还未反应过来她低了嗓子所吐出来的两个字是什么,便觉有道阴影不知从这空荡阴森的大殿的哪一处掠来,直直逼向自己。
她下意识地抽手去挡,只觉手掌拍到一个硬物。
“啪”的一声,一只橙色木鸟猝然落地,晃了几下后再无动静。
待她回过神时,方才还在跟前的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栗郡的神色蓦地现出了惊措,她决不允许足足用了二十多年才追查到的结果因为她的任性胡为而付诸东流。
知道她定然还是在石木殿中,栗郡愤然扬声道:“我不相信你窝在这个晦暗的山头会比以前更快乐!既然不敢面对,何必伪装得毫不在意?山瓷,你若还有以前胆识的万一,就跟我回去做个了断,难道你还想躲在这里一生一世不成?“
偌大的空殿似乎只有回音不断,不闻半分回应。
“既然我能找到你,燕翎早晚也能寻到你的踪迹,他找了你一百多年,难道你就不心疼一下你哥哥?”栗郡怒气更盛,竟隐隐透着凄凉,“自小他便疼你惜你视你为亲妹妹,难道你想要让他一生都在愧疚中度过?还有,你心心念念了几百年的百羽暮不日就要成亲了,你为他瞎了双眼还险些断送了性命,难道就能忍下这口气……“
恍惚间有青烟漫起,她的话语未完,突然间便戛然而止。
青烟散去,有一袭青衣隐现。
但尚未看清那人的面目,栗郡只觉眼前一黑,蓦地瘫软在地。
青衣男子浓眉星目,颇为年轻却举止沉稳,只见他瞥了一眼脚下的橙色木鸟后,似乎有些怒铁不成钢地低沉着声音道:“大王若是不想听,将她弄晕就是,为何偏要自己鬼鬼祟祟地躲起来?“
小橙的头微晃了一下,有虚幻的人形从它的眼中飘落出来,化成了一道人影。
“乔先生说的是,本王一糊涂,竟然忘了自己有这个本事。”她搓着衣角讷讷一笑,自认将心中的百般情绪掩得很好,“只怪她提起了我哥,害得本王思绪不定。”
“不管让大王心绪不定的是燕翎还是其他人,属下只想问一句,”男子目光清冽,侧头问她,“她所说的复明,大王可有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