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安无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杜玉英。
当然,他是不可能跟在场的人询问的,所以,即便是心中有所牵挂,却也是无能为力之事。
不过,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梦万放不至于把她杀害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安无风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如何,他真的不知道
鲁金莲被安无风救活了,送回了鲁家。
鲁老爷子喜笑颜开,留他吃酒,却为之婉拒了。
安无风临走之时,只是对鲁金莲轻轻说了一句:“别再让你父亲担忧啦。”
鲁金莲默默的点点头,默默的把他送出门外,驻足在门口,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晶莹剔透的眼泪,忽然扑簌簌的下来了。
身后响起她老爸轻轻叹息,幽幽道:“总察大人,乃非常之人,我们只是寻常百姓女儿,你懂我的意思吗?”
鲁金莲没有回答,只不过,她的泪水,好像决堤一般,奔涌而出
半月过去了,关于女孩失踪事件好像静止了下来,左右巡察部的高官廖大人和谢大人以云中龙等人为案犯主导已受伏法为由,建议上书京城,结束此案。
安无风也没有异议。
于是,几位官老爷建议在江南一边游玩,一边等待京城的批文。
江南是个繁华之地,更有许多别类的风土趣味是京城享受不到的,况且本地官员也想借机对这些高管贡献一番,趁个好,给自己的前程留一些机会。
所以,在皆大欢喜的前提之下,安无风自然不会反对的。只不过,他和其他的江湖人一般,在他们深藏功与名的悄悄隐退的时候,他也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
“小安,失踪女孩之案件,当真是云中龙所为?”
“嗯,叔,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八百遍了。”
“不是,我想过,但是,却是想不通。”
对于端木白的没完没了唠唠叨叨,顾老板娘也看不下去了,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小安不是说了,那什么‘姹女神功’原本就是云中龙师门的,当年就是他的师叔磨剑尊者在修炼,现在他继承法门,修炼了,有什么问题?”
端木白道:“问题在于,当年磨剑尊者同样修炼‘姹女神功’,该是同样劫掠了不少女孩,为何没有引起如此震动,反而云中龙沿袭继承,应该经验更加丰富,却反而弄出如此阵仗,使得人神共愤,为朝廷不容?要知道,当年之所以聚官民清剿黄衫派之根本原因不是关于磨剑尊者劫掠女孩,而是黄衫派涉及了官家的利益。”
顾老板娘想了想,道:“这也简单呀,因为,当年磨剑尊者劫掠的女孩皆是寻常百姓的闺女,而云中龙劫掠的女孩之中,却是多数是官宦家的闺女,这不也是对官家的挑衅吗?”
端木白叹了口气,道:“玉玲,这恰恰便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了!以云中龙之精明,他不会想不到,他对官宦之家下手,必定会引起官家的反扑,如此行径,岂非如同找死?”
顾老板娘怔住了。
因为,端木白说的非常在理。
安无风也是一愣。
忽然,他心里生起一丝明悟:是云中龙在报复梦家!
或许,他醒悟,十年前,他就陷进了梦中游的算计,然后,他的黄衫派也是在梦家的暗中推手之下被毁灭。他对梦中游,对梦家,绝对是仇恨极深,但是,他知道,终此一生,凭他的力量,报仇绝对无望。所以,他采取的迂回战略,找上了梦万放故意挑衅官家,诱导朝廷为失踪事件对梦万放追杀,只要把这根导火线点燃后,他相信,官方会从梦万放的身上延伸下去,然后和整个梦家死掐到底!
这,才是云中龙给梦万放挖坑的真相!
安无风怔怔的。
他的背脊仿佛吹过一丝冷风,冷嗖嗖的。
他站了起来。
林妍芝道:“小安,你不是完成任务了吗”
顾老板娘道:“是啊,就留下来好好陪着妍芝罢。”
安无风道:“没,我就出去一趟,很快便回。”
端木白道:“明天是你爷爷的八十大寿,他老人家很是想念妍芝,所以,我们打算今晚就上去。”
安无风道:“哦,你们去便是,却是不用等我。”
端木白道:“其实,叔更乐意见到的,是你也一起去。”
安无风苦笑一下,道:“叔,您知道,我与他们”
端木白正色道:“不管如何,老人家却是一直最是疼爱你的,不是吗?”
安无风一窒,然后轻轻一叹,道:“好吧,我答应你们,晚上回来一起走便是。”
端木白大喜,道:“就这么定了,等你。”
安无风微微点头,走出了船舱。
不知何时,外面原本的晴空居然下起了雨。
本来,人们以为这只是一场短暂的过云雨,很快就会过去的,所以很多行商或旅客,都在就近的酒肆或茶楼打个尖,以便雨停晴天后继续上路。哪里知晓,这雨却是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没了,眼看天色已晚,居然还没有停歇的样子。
店家乐了,因为有些客人都从午饭到现在还没离开,而且,这个时节赶路也是不及,只得继续叫上了晚饭。
客人自然是郁闷之极的,没什么要紧事儿的还好,摊上赶紧的,却又偏偏无可奈何,只得认个倒霉,心情窝的慌。
人的心情不好了,自然而然会忍不住浮躁起来,尤其喝下不少酒之后,声音也被相对应的拉高了,语言的掌控度也相对失去了平昔的耐心,或斯文。
而人一旦心情焦躁起来,往往就容易说话带冲,容易招惹是非。
那不,便说那挨近官道的一间酒肆,原本就规模不足,整个客堂也只有八张桌子,在平常时分,客来客往的,那是绝对足够招待上百客人都不成问题的,但是,由于雨一直下,客源只增不减,这就显出了拥挤了,初初,八人一桌的八仙桌,添上几个,挤一挤还算过得去的。然而,随着客人不断的增多,到得后来,简直是人满为患,连过道都站满了人,不说伙计上菜举步维艰,便是哪个客人想上茅厕一下,都成为了一件奢侈的事儿,最主要的是,还不敢随意走动,怕是这里屁股刚离开凳子,那里便立刻换上了新的主人。
引发事件起因的,便是一个自持面相凶恶,腰圆臂粗的壮汉以为天生一副生人勿进模样,就大胆去了趟茅厕回来后,意外的看见了他的位子已经被别人占坐。尤其让他不满的是,抢占他座头的还是一个体型瘦弱的男子,他那个气呀!
于是,他硬挤过来,指着该瘦弱男子骂了一顿狗血淋头的,原以为对方会在他的言语攻击和体型的压迫之下,会愧疚的让位出来,哪里料得,对方根本无视与他,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脑子一热,便探手要抓住对方的脖子,把他的脑袋转过来面对他的凶恶模样,却不曾想,他的手还没有挨近,瘦弱男子旁边站着的两人,一男一女,双双出手,左右架起他的胳膊,好像铁钳一般将他钳住,然后,把他凌空扔了出去,摔在酒肆门外,碎了一地牙齿。
壮汉捂着血淋淋的嘴巴在拥挤的门口蹦跶,凄厉的喊着:“靠!你们傻了是吧,没看我给打了吗,瞎眼了是吧!”
于是,与瘦弱男子同桌的那几个早先在的客人霍然动手了,掀翻了桌子,跟瘦弱男子和他的两个同伴出手了。
哗啦啦!
砰砰砰!
砰砰砰!
“他么的,你踩我脚啦!”
“我不后退,难道呆着被他们打?”
“咦,敢情你踩人还有理啦!”
“我就踩了,怎么滴!哎呦!”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