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微微摇头,道:“只是找到了冯宝的尸体,他的颈骨全被捏碎,显然在入水前已经死了,哎。”
方如诗恨恨道:“如若将之找到,当碎尸万段,方解其恨!”
端木白含笑道:“怎么啦,三少,谁招惹你生气啦?”
马婉儿道:“哦,原来是端木兄弟来了,吃饭了没有?”
端木白道:“本来是打算来嫂子家蹭一顿的,途中遇上了个故友,与他喝了两盅,且也罢了。话说,听说娇玉那丫头要订婚了,我这当叔的打小瞧她长大的,倍感欣慰,适逢不远,便上来分享些儿喜庆。咦,怎么不见丫头的,莫非和她情郎散步去啦?不过,说来也是,年轻人嘛,恩爱甜蜜,身影不离,只恨不得整个世界就他们二人啦,呵呵。”
马婉儿刚才强挤出的一丝笑容也隐去了,表情悲苦,轻轻道:“端木兄弟,你喝茶,关于娇玉之事,别再提起了。”
端木白刚刚坐落梦中游旁边,准备端起茶杯,闻言一愣,手在茶杯边缘凝住了,扭脸看着梦中游,疑惑道:“三少,怎么说?”
梦中游叹了口气,道:“你刚才进来之前,没听见我们交谈的内容?”
端木白道:“刚才沿路进来,貌似不见该有的为喜庆忙碌气氛,心里纳闷着,所以走神了,只依稀听到什么人的尸体,如诗嫂子好像很生气的放出狠话,却是不知其故……”
方如诗道:“还不是三少引狼入室了……”
马婉儿道:“如诗,别再说了,三少心里难过,怕是胜过我们每一个。”
方如诗道:“大姐,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但是,这不是由他一手造成的,都早说了,那个安无风是条养不熟的狼,他偏不听,这倒好啦……”
端木白一震,脱口道:“安无风?他怎么啦?”
方如诗还要说话,崔罗莎扯了扯她的衣服,因为,梦中游的脸色铁青,非常难看,怕是再多言语,他要雷霆动怒了。
“不是,”端木白转移视线,回到梦中游身上,“三少,安无风到底如何了?”
梦中游冷冷道:“那畜生已经被我打落芦苇荡了,以我盛怒暴发的雷霆之力,他再无生还之望了。”
端木白张大着嘴巴,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仿佛听见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
梦中游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也颇为欣赏那畜生,他的能力也的确不错,但是,这是他华丽的外表,我们都被他骗了。”
端木白无语,沉默半晌,吧嗒了下嘴巴,幽幽道:“三少,他骗你什么啦?”
梦中游微微一愕,貌似,人家安无风还真是没骗过他什么。
沉默着的彩蝶终于抬头,看着端木白道:“端木兄弟,原来,我们接收到大同府的信息,言道安无风对娇玉爱护有加,我们已经怀疑他是否有通过娇玉进入梦家之意图,所以,这次回来后,冯宝提出娶娇玉心意,我们也大力支持了。不曾想到,这小鬼不知哪里听到娇玉与冯宝订婚消息,便于今天黄昏前后摸上雁荡山来,想必是打算把娇玉劫掠而去,适逢遇上冯宝阻拦,便将冯宝杀害了,然后,三少凑巧目睹现场,才救下了娇玉……”
端木白微微点头,然后,目视梦中游,道:“三少,你亲眼目睹?”
梦中游道:“对,那畜生掐住冯宝的脖子,娇玉跌在水边。”
端木白道:“所以,你相信安无风暗恋娇玉,你相信安无风心怀不轨,伺机借娇玉进入梦家?”
梦中游道:“难道,还有其他的理由?”
“我呸!”端木白气急之下,当真喷了他一脸口水,冷冷道:“他需要借娇玉身份进你梦家,他如果愿意,随时都可以大摇大摆进来!”
梦中游原本擦脸的手猛地一僵,神色大变,变的怕人。
厅里的众人也愣住了。
这里面,绝对没有一个是愚笨之人,端木白的话意味着什么,他们瞬间就领会了,只把众人吓的,全皆面无血色。
方如诗颤声道:“不会的,不会的……小安他不是在钱塘江……”
马婉儿呼地站起来,大声道:“三少,立刻派人再找!”
梦中游却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乏力道:“那一掌,是我全力施为,便是钢铁怕是都成泥屑,这也是寻之不见的原故,极之可能,他已经与湖水融化一起了……”
端木白脸色一白,他自然知道三少的混沌之力是多么之恐怖,尚且是全力轰击,怕是世上最无一人受得住了。惨笑一下,道:“好好好,小安终于不用整天活在边缘了,对他而言,许是彻底的解脱罢……”
“哈哈哈……”大笑三声,端木白扬长而去。
只剩下梦家众人,在呆若木鸡之中,心头如堵巨石,喘不过气来……
就在安无风和端木白双双站起,准备分道扬镳的时分,顾老板娘迈着莲步款款而入,眉头微皱,对端木白道:“大哥,我想,您此行雁荡山未必有用?”
端木白微微一愕,道:“怎么了,玉玲?”
顾老板娘道:“我刚刚接到消息,说五小姐梦娇玉与冯宝近日举行订婚仪式,并极之可能会在近期择日举行婚礼,所以,雁荡山上都忙开了,很难腾出手来处理外事。”
端木白微微一愣,道:“冯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余谦宝的亲传弟子之一?”
顾老板娘微微点头,道:“你没记错。也正因如此,他才配得上五小姐不是?”
端木白道:“娇玉那孩子订婚那么大的事,为何却没个知会,三少怎把我们这些人当兄弟的啊?”
顾老板娘道:“人家就是考虑到了,大家都在忙,没必要整得满城风雨,低调做了便是,省得大家忙碌操心的。”
端木白微微点头,道:“说的也是,眼下为失踪案搞得朝野震动,民间更是怨声载道,倘若三少为儿女私事大肆铺张,还真会招引别人不满,甚至是鄙视的目光。不过,三少闺女订婚如此大事,不知便罢了,既然知道了,不去讨杯酒,却是对他不住的。”
顾老板娘汗了一把,叹息道:“连喝人家的酒,都能找出理由的,小女子算是彻底服气啦。”
端木白哈哈一笑,道:“要不,我们一起去?”
顾老板娘道:“别,我的脸皮还嫩着呢。”
端木白伸出手,似乎要捏捏她的脸验证一下,安无风没眼看下去了,憋出一句:“麻烦你们稍等一会,等我走了之后才做什么行么?”
端木白双手一摊,道:“叔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呀。”
顾老板娘啐了一声,娇脸绯红,道:“安掌门,瞧您说的。”
安无风叹了口气,道:“算了吧,你们也不是十七八的毛头少年少女了,干脆早点把事给办了罢,省得我每次来了,都感觉别扭,明明该喊婶子的,却愣是要喊老板娘,多生分不是?”
顾老板娘娇嗔道:“安掌门,你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呀!”
端木白却是对安无风竖起大拇指,大赞特赞:“这句叔爱听!”
安无风道:“好啦,两位,回见。”
安无风下了玫瑰舫,划着小船去了一趟小孤山,和段大师喝了几杯酒,感觉段大师心事重重,有点郁郁寡欢的样子,开始,还以为他的旧情人洗尽铅华从良跟人跑路了,后来,才知道,三日前,他一个侄女从大理准备过来西湖游玩,却在途中被劫走了,至今音讯全无,很可能已遭毒手了。
让段大师郁闷和难过的是,只因他的侄女知晓西湖有他这位颇具实力的叔在此地,说什么,江南的江湖道都会给点面子,不会出什么意外的,然而,她究竟是发生了意外,在这江南一带出事了,岂非打他的脸么?
以段大师在江南地面的身份地位而言,别说江湖黑白两道,便是官方也给足他的面子,然而,就有人不给他面子,就扇他的老脸,这,让他情何以堪哪。
酒这东西,是欺负人心情的,你高兴的时候,喝起来香醇爽口,心情坏了的时候,酒的味道也变坏了。
看着段大师每喝一口都眉头紧皱,好像喝毒药一般难受,安无风顿生趣味索然,也喝不下去了,推杯走人了。
其实,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新婚妻子胡玉桂仅仅与他度过短暂数日便匆匆离别,虽说工作需要,但是,既然把人家娶了,那么,爱她,呵护她,便是一生的责任,所以,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再说司徒青,她没有任何名分,却是无怨无悔的跟着他,可是,他又给予她多少的爱?
男人的爱,或许是深沉的,含蓄的,更多的是习惯于隐藏于内心深处,从时间的积累与沉淀,酝酿出浓郁的刻骨铭心的芬芳。
而女人对于爱的理解,却是更在意于,男人付诸于行动上的表现,这样才更加的真实。
倒不是说,女人对于爱浮于肤浅和现实,而是,女人的青春短暂,在有限的青春靓丽年华,真实的享受了爱,当她们年华老去,自信枯萎的时候,那些曾经的美丽的爱,便编制成她们后半辈子的美好的回忆。
然而,安无风对于爱的诠释行动,他又做过什么?
尤其,让他倍感忧愁的是,他把林妍芝托付于梦家,虽然他也知道梦家上下都把她视作亲人,甚至都把她看作是他的妻子,但是,这样,却让他更不好受,感觉欠她太多,太多。
忽然,不知哪根筋发生了障碍,居然生出要上雁荡山见她一面的念头。
于是,这一天黄昏,安无风竟然悄悄的登上了雁荡山。
之所以“悄悄”的,倒不是回家心怯,而是他此行回江南任务沉重,从顾老板娘口中获悉梦娇玉订婚大喜,他不愿意破坏了她人生最美好的时刻。
他一向疼爱这个小妹,如何愿意给她的幸福氛围带来了格格不入的沉重困扰。
所以,他想悄悄的偷偷的看林妍芝一眼,便转身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