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子深深吸了口气,点点头,道:“谢了。”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里,
偏偏,端木老爷子还对那车把式挥手嘱咐道:“把车走稳当点,别磕着二当家的。”
那车把式很是高兴,感觉一个四大世家的老家主还跟他说话,瞧的起他,多不容易呀!
车厢里的陈老爷子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听,他在忙着,忙着计算他的损失。
虽然,他的生意大部分在本土出售,但是,出口起码占了三分一,而且,出口的利润是巨大的,几乎能赶上本土利润的双倍,如果不是只能按照一定的份额出口的话,他希望是他全部的产品都出口销售。然而,倘若一旦出口这条线断了,那么,他陈家的损失,将是非常恐怖的。
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使得他浑浑噩噩的,不知何时回到家了。
待得他回到大厅里,却是看见了两个表情麻木的中年人,看样子,好像比他的心情还不好,忍不住道:“宽明,宽亮,你们兄弟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见到周大人没有?”
宽明道:“爹,见到了周大人啦。”
陈老爷子道:“见到就好呀,你们跟他说了吗,他是如何个表态没有?”
宽明道摇摇头,没有说话。
陈老爷子微微皱眉,道:“到底怎么啦?”
宽亮道:“我们没有机会跟周大人说话。”
陈老爷子道:“嗯?他很忙吗,再忙,也得先照顾我这事吧?”
宽亮道:“爹,我们见到的是,周大人被衙门的人带走啦”
陈老爷子一愣,以为耳朵出现毛病,道:“什么,你说什么?”
宽亮道:“爹,周大人被衙门的人带走了,而且,听一个捕快讲,一起来抓人的有几个陌生人是刑部下来的人,案情重大,不仅贪污受贿,还涉及与民间事业有密切往来参与洗黑钱关系,严重败坏朝纲,将受到严厉惩罚,轻则丢掉官职,重则举家连坐,抄家充公。”
最后的一线希望,化作了泡影,陈老爷子顿觉心力交瘁,精神崩溃,身子一晃,终于跌倒,昏死过去。
清晨。
今天是个好天气,风柔气爽的,尤其是屋外院子的麻雀叽喳鸣叫声,听来居然很顺耳,一点也不烦人。
所以说,有时候,不一定是环境改变人,也可以人的心情改变环境的。
譬如说,今天陈老爷子的心情就非常之不错。
当然喽,他是个商人,在商言商,今天将有几笔大生意出手了,那是白花花的银子进入他的腰包啊,别说是他,换谁也开心不是?
所以,在吃早餐的时候,他慢里斯条的一边享受着丰盛的餐点,还轻松的哼起了小调,把陈老太太也给感染的乐呵乐呵的,笑骂道:“看你那模样,都大把年纪的,又不是没挣过钱,看把你给高兴的好像小屁孩一样。”
陈老爷子笑道:“夫人啊,你有所不知吧,咱们今天出手这些货,是跟几个大家族首次生意来往呀,只要他们满意了,稳定了下来,以后我们陈家呀,就可以把规模做的更大,说不定哪,哪天就可以追赶上四大世家,甚至把梦家也给甩啦。”
陈老太太道:“哦,做生意我不懂,但是,我知道所谓商场如战场,这里面的水很深,你还是谨慎点。”
陈老爷子道:“嗯嗯,夫人说的是。”
吃过了早餐,陈老爷子命人泡上一壶上等龙井,美美的品着。
看了外面一眼,都日上三竿了,估计提货的商家也已经到了,便站起来,准备去他的店铺欣赏那白花花的银子的时候,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眼望去,不由一愣。
原来是坐落在周边的几间分店的五个掌柜都到齐了——额,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是,等不及我逐一过去,给我把银子送上门来了?
“大事不好啦!”当先一个也有将近五十年纪了,但那苍白的如同被抽干了血的老脸,比之平时的红润,仿佛一个早上就被岁月剥夺去了二十年,“老爷子,大事不妙!”
陈老爷子心头咯噔一下,道:“怎么啦,包掌柜?”
包掌柜喘着粗气,明明是骑着马过来的,搞得好像是徒步跑来的,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对方指责我们的产品手工粗糙,以次充优,拒绝验收,并且要求我们赔偿损失!”
“什么!”陈老爷子表情一僵,扶着椅子扶手的手臂猛一抖,几乎摔倒,“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呢?”
那跟着后头进来的几个掌柜也是面色难看,如丧考妣,一个儒士形象的中年人无奈的摇摇头,沮丧之极,就差点没哭鼻子就是了:“老爷子,我那边也是一样,活见鬼,在下按照老爷子的吩咐,加工料子使用最标配的,在技术上更是使用一些高技术工人,并且,我还每天不离工坊,严密监管,所出产品质量,绝对是过关的,可是,对方几乎没有多仔细的查看,只是形似意义模式的看了一眼,便秒杀了,拒绝验收,与包掌柜一样,要咱们赔偿他的损失。”
其他几个掌柜也纷纷点头,表示他们遇上了同样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