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武离开之后,“睡着”的柳新运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流转,清澈的眼神,哪里有一丝疲倦的睡意?
他轻轻道:“他走了吗?”
刀疤青年道:“走了。”
柳新运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似乎不胜烦躁的,幽幽道:“这个世界,总是有着一些没有自知之明之人的,你对他坦率直言吧,又顾及伤了他的自尊,委婉些说吧,又怕是弄不明白,哎......”
刀疤青年微笑道:“所以,二公子只能是装睡打发他了,呵呵......”
柳新运柔声道:“哎,谁叫咱是心地善良的人呢,还不是得顾及别人的感受不是?”
尽管刀疤青年心里成千上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却还是一脸深表赞同与褒扬的表情,不无感叹道:“是呀,二公子,您太善良了啊。”
吹着吹着善良的话题,连柳新运自己都相信了,高兴了起来,喝了口热茶,双眼发光,对刀疤青年弹了个响指,表情轻松道:“一会儿,你陪我去钱庄看看,账号上可以活动的钱有多少,如果不够,须得传信过去,让家主立刻注入资金。”
刀疤青年迟疑道:“二公子,昨夜宴席上跟几个官老爷定下的交易日期在今日黄昏之前,即便是飞鸽传书最快的速度传达到老大爷手上,怕是至少得经过消耗一些时间商量定夺,而且如此一笔资金,还两地相距遥远,恐怕是远水不及近火呀。”
柳新运摇摇头,道:“我说晋明呀,没见识不是?你以为钱庄是做什么的?他们的存在,就是满足异地银钱流通的,简单给你科普一下罢,只需那边注入资金,不出三天,与之对应的全国钱庄都会受到信息的,明白吗?”
晋明道:“那也是三天之后呀,而移交接盘的日期却是今天啊,这不是赶不上吗?”
柳新运表示很无力,叹了口气,道:“钱庄的作用,除了存蓄,它还有一个功能是借贷,也就是说,我可以通过我们柳家的大户关系,在钱庄借一笔钱。”
晋明讪讪道:“您刚才也没说呀。”
柳新运道:“好吧,算我错了好吧。”
晋明道:“二公子,要不,现在就去?”
柳新运点点头,道:“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稍落后半步的晋明忽然道:“二公子,那家伙到时候会不会不高兴而怀恨在心,干些傻事儿出来呢?”
柳新运淡淡道:“他没有机会的。”
晋明一惊,才知道,外表平淡无为的二公子,实则早已作了应对各种变化的周密布置,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这一刻,他不由深深为二公子的智慧折服,同时,生起对二公子的敌人同情之心。
至少,他隐隐知道,打从丢掉继承财产资格之后的江崇武,无疑已经走在与之敌对的路上,他一定不会善终的。
他相信,他坚信,但凡与二公子为敌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中午,天色稍微亮堂一些,却依然是阴阴沉沉的,据颇有生活的街坊说了,这天是在酝酿大雪呐。
安无风才不管你下不下雪,在这大中午的,饥肠辘辘,人都上来了酒楼,倘若不喝上两盅,犒劳一下空虚的肚皮,委实有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之嫌疑。
所以,他屁股还未落定,便把伙计招呼过来,教他酒菜管快的拿来便是,机灵的伙计认得这位爷可是掌柜指定的免单客户,自然乃关系大户,不敢怠慢,迅速给安排去了。
这世界,有关系就是大不相同,仅仅片刻之后,伙计便端来了满满的一托盘酒菜,逐一摆在桌上。
安无风是不爱讲究客套的那一种,一手抓起酒壶倒酒,一手起筷夹菜,看样子,估计,他是恨不得把双脚都给运用到桌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