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夜。
月朗星疏。
银白的月光洒之下来,把回雁峰笼罩,益见神秘与诡异,使得让人在抬头凝望之际,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之意。
黄山派掌门廖毕升抓过一把树枝扔进篝火里,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华山派郝同明掌门,道:“郝掌门,咱们在此地都守了十多天了,梦大侠却是还不曾到,不知他会不会来,如果他不来的话,这一仗,恐怕不好打呀。”
郝同明嘴角抽搐了一下,淡淡道:“廖掌门,如果梦大侠不来的话,我们唯有撤离啦。”
廖掌门皱眉道:“见鬼,眼看就要把黄衫派这帮畜生铲除掉了,却是,哎!......”
郝掌门冷冷道:“这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谁叫人家有个大神呐。没听那位官家总监军在傍晚时候说了,明天午时前,没有强力的支援,便撤离吗?”
廖掌门愤恨不已:“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呀!”
郝掌门强笑一声,不无自己我安慰的味道:“或许,明天一大早,梦大侠就来到了我们面前也说不定的。”
“哎!......”
廖掌门哪里不知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的话。毕竟,以官方的特殊信息通道,倘若梦中游出山,他们当是在第一时间获悉情报,而十多天都过去了,且看样子,官方的几个头领都满怀忧心忡忡,显然是并没有受到任何相关信息,焦虑了起来。
甚至,有人提出架上火炮,将回雁峰轰平。
但是,这显然是幼稚的作战方案。
一则,回雁峰高达数十丈,火炮攻击不到那样的高度,倘若要运载上去,崎岖斜陡的山路必然增加不可忽视的难度。二则,在运载过程中,势必生起大动静,引起上面的人的注意,到时候,把他们逼急了,绝对会奋死反抗,在磨剑尊者为首的带领下,撞个鱼死网破,即便是最终将之歼灭,这儿的数百军民英豪,起码要付出一半甚至更多的人,埋骨此地。
何况,磨剑尊者绝非寻常武林高手,即使他可以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也没有人会感到意外的。
廖掌门对面的郭东来掌门缓缓站起,默默的走了开去。
廖掌门轻轻道:“哎,郭掌门也不易呀。”
郝掌门道:“谁说不是呢,自打她的弟子杜玉英离开了她身边,她的心情就不曾好过。”
廖掌门叹道:“也真是难为她啦,毕竟,一个女人呀......”
随着夜风吹拂,郭掌门的衣袍猎猎作响,胡玉桂长老跟了上来,不无担心道:“掌门,您还是别往里边走了,到底还是敌暗我明,莫吃了亏。”
郭掌门微微摇头,道:“无妨,我就是随便走走,透透气。你在这儿,看着弟子们。”
胡玉桂长老点点头,道:“我晓得。”
郭掌门微微颔首,背着双手,缓缓的隐没于山林之中。
随着她的脚步逐渐远离了大部队,同时也逐渐深入了半山腰。
这儿,树林茂密,月光皎洁,穿过树叶缝隙,洒下点点银光,映在奇石嶙峋,益见孤独,落寞。
她脚步一顿,凝神倾听,口中轻喃:“莫非我当真看错了?”
蓦然回首,却见身后不远处的月光之下,亭亭玉立着一个黑衣女子,她的声音微微颤动:“英子?”
黑衣女子正是数月前在雁荡山婚变之后,离去的她的得意弟子杜玉英。
“是我,师父。”
郭掌门连忙退下来,来到杜玉英的身边,微微皱眉,道:“英子,这里危险,你怎么来了呢?”
杜玉英轻轻道:“我在等他。”
郭掌门心一痛,或许,不是自己的自私,为了保全峨嵋派获得梦家之庇护,就不会在明知这个弟子爱的人只是梦家大少的情况下,还答应了梦万放的提亲,使得梦家大少在婚礼中发飙,也就不会引发梦家大少被其父一而再的误伤,甚至是,误杀!——这些,几乎都是因由她的自私引起的,所以,对于这个弟子,她是打心里内疚的。
郭掌门轻轻叹息道:“英子,为师对不起你。”
杜玉英摇摇头,道:“师父,也许,这是他的命,也是我的命。”
郭掌门拿眼往四周扫视一遭,有些不满道:“那个希丽莎呢,她这么就让你一个人过来啦,这里极之危险。”
杜玉英摇了摇头,道:“弟子已经想开了,他如果侥幸活着,这次机会他一定不会错失的,如果他没来,那便是的确遭遇不幸了,弟子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啦......”
郭掌门大气,沉声道:“荒谬!梦大少岂容得你如此白白送死,那样,便是,便是.....想必他也不会心安的。”
她的原话自是想说“九泉之下”,但顾及弟子的感受,她硬是省略跳过去了。
杜玉英低头不语。
郭掌门抓起她的手,柔声道:“英子,跟为师下去。”
杜玉英道:“不,师父,我要在此地等他。”
郭掌门道:“哪里还不是一样等?”
杜玉英道:“我......”
也不知她想表达什么,反正却是被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打断了:“既然来都来了,还往哪里走,留下来吧。”
郭掌门霍然转身,心下不由一沉。
不知何时,山上的方向出现了一行黄衫汉子,居然有八人之多,正呈扇形迅速的将她们师徒采取合围之势。
郭掌门冷笑一声,道:“凭你们几个,想留下我们师徒,怕是未必。”
“凭她们当然不行,不过,加上我呢,郭掌门?”
越过一众黄衫派人员,可以看见,一个背着金刀的俊朗汉子坐在一块大石,翘着腿,晃晃悠悠的,说不出的悠闲与洒脱。
郭掌门目光一凝,道:“‘刀疯子’,向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