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中龙一行六人走了之后,白衣客居然也不见了,都不知他是何时走的。
不过,田大少此际的心情绝对不在他的身上,他飞扑进大厅的。
还好,云中龙至少没有欺骗他,虽然满屋子的地上滚落着血淋淋的头颅,残肢碎肉搁着一地,但是,起码,他的父母还被嘴巴塞着布条,绑在柱子上,即便是他们的眼睛还是那么充满恐惧与绝望,至少,他们还活着。
活着,就好!
田大少一边给父母松绑一边痛哭流涕,声音嘶哑道:“爹,娘,孩儿没用,对不起你们!......”
田老爹似乎痴呆了,痴痴的看了一圈屋里的惨状,移动着蹒跚的脚步弯下佝偻的腰,伸出手掌把一个个死不瞑目的眼睛关闭。
田老夫人被田大少扶在椅子坐下,安静的看着她的丈夫,看着看着,眼眶湿了,泪水滚滚而下。
但是,她居然坚强的并没有打断丈夫的工作,只是默默的流泪。
“娘......”
田大少心很痛,很痛。
他娘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终于,田老爹做完这些,缓缓站起来,对他的儿子使用一种冷静到骨髓的语气缓缓道:“那个打败云中龙的人,与他有大恨,你跟着他不会错。”
田大少道:“可是,爹,他袖手旁观,如斯之冷血,孩儿恨他犹不及,如何愿意跟他......”
田老爹轻轻叹息,道:“因为,他需要你对黄衫派的仇恨。我们充其量,只是他玩弄云中龙游戏的一枚棋子而已。”
田大少道:“爹,孩儿不懂。”
田老爹道:“你以后会懂的。”
田大少道:“我始终无法释怀他的无情和冷血。”
田老爹缓缓道:“正如他说的那样,他没有义务为我们做什么,要怪也只能怪黄衫派怪云中龙,而不是本末倒置的指责一个路人。”
田大少恨恨道:“他不是路人,他是有计划有谋略给孩儿设下了圈套。”
田老爹道:“你是说,他击杀郑回的时候,便设计好了,云中龙一定会找上你的对吗?”
田大少道:“毕竟,馆镇里可以做到击杀郑回的高手不多,恰巧孩儿又是其中一个嫌疑对象,所以......”
田老爹淡淡道:“所以,跟随这么一个武功和智慧都不低的人,正是你走出田家的最佳选择。”
田大少道:“爹,我......”
田老爹道:“要报此灭门大仇,你就必须跟他去。”
田大少咬了咬牙,猛一点头,道:“孩儿知道。”
田老爹挥手:“你去罢,这些后事,爹会处理。”
田大少道:“爹,娘,保重。”
田老夫人看看她的丈夫,又看看儿子,也罢头点了,轻轻道:“孩子,你也保重。”
田大少背着他的鱼竿,大步走出了家门,在门边站住了脚步,扭头深深看了一眼,眼里掠过一丝深深的悲伤,不过,却是极快隐去,换上的是坚毅与刚强。
或许,他明白,这个世界,你的悲伤,你的软弱,即使获得满满的同情与怜悯,圈粉无数,那又如何?荆棘布满的人生路上,还是须得依靠自己的努力与坚持,一个一个的将之拔掉。
他摔了摔头,仿佛,甩掉了过去,重燃生命。抬起步伐,头也不回的,坚定的往前大步走去。
这已是午后时分了,田大少的肚子拉杆起义咕咕作响。也是难怪,离开池塘之时,便当是午饭那个点了,而一番打斗下来,早就错过饭点,何况,整个田家,只剩下他和父母,在那血腥与悲痛交织组成的深渊里,他不可能洒脱而冷漠的跟他父母说:“爹,娘,开饭!”
那样子的话,他,会不会被他的老爹和娘亲混合双打,给打个生活不能自理呀?
不过,有人说,很多的时候,人的身体,远比人的思想更为诚实。
田大少不得不沮丧的承认,这话也太他么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