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姑娘道:“这点,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所在。”
端木白缓缓道:“那是因为,我们至今都不知道凶手杀人之动机。”
不知是有心或是无意,他并没有告诉司徒姑娘他当初曾经对司徒先生的怀疑。
其实,他也最终选择了师弟程远山的分析,别说司徒先生一身武功被禁锢之后形同废人,便是其他正道之士,也未必会为一个陌生人付出那么多,甚至不惜杀人犯案。
故而,一是凶手与林妍芝颇有关系,二则,林妍芝和王孟两个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了第三者的介入,并狠举屠刀,行灭绝之事?
司徒姑娘道:“对,凶手杀人动机何在,究竟是帮忙林妍芝还是个人恩怨,这些疑点,恐怕还真要等林妍芝道出来,才能够清楚,在此之前,我们好像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端木白微微皱眉道:“所以,我们只有等。”
司徒姑娘秀眉微皱,却是没有说话。
端木白道:“怎么,你有其他想法?”
司徒姑娘缓缓道:“老实说,我们只是干等着的话,极之可能,什么结果也等不到,嗯,或许,该说,等来的结果,决计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端木白道:“姑娘,此话何解?”
司徒姑娘缓缓道:“一旦林妍芝在刑部动用大刑忍耐不住招供真相,按照朝廷的潜规则趋向,只有一个结果:便是在缉拿凶手的同时套上她伙同凶手行凶之罪名处决之。”
端木白道:“林妍芝没有任何存活机会么?”
“没有,”司徒姑娘摇摇头,“即便是她的的确确是无辜的,但是,她的丈夫已死,给她洗刷冤屈没有大的意义,反而,处决了她,能够让前线的军士稳定身心,起到让他们感觉后方稳定,然后全心奔赴战场的积极作用,可以说,林妍芝之死,无论是庙堂文官,便是边疆武将,都喜闻乐见的。说白了,这是一场政治需要,林妍芝只是适逢其会成为了牺牲品而已。”
端木白沉吟道:“如此说来,林妍芝必死无疑,虽然不免为她感伤,但是,我最是看重的,是我师弟的清白。”
司徒姑娘道:“这点,便须得看军部和刑部的办案人员心情了,他们一高兴,撤去通缉令也未必不可能的。”端木白目光一凝,看着姑娘,道:“怎么,我师弟的命运还得看他们的心情,他是彻彻底底的无辜的好吧。”姑娘微微一笑,道:“谁说您师弟不是无辜的,可是,前提是,得他们说了才算哪,如果他们不高兴了,随便编个理由,便足够啦,而且,民间互传着他和林妍芝王晓玫之间的桃色关系,心里上早有接受准备,倘若再在官家的推动之下,可谓水到渠成,坐实罪名而已。”
端木白沉默了。
他站了起来,走下了亭子,望着苍穹的艳阳,那红艳艳的日头映在他黝黑的脸上,飘荡着一层淡淡的迷茫。
好一会,他才低下头来,仿佛喃喃自语:“终于知道人力有时穷之意义,武功再高又如何,连师弟都帮助不上......呵呵呵......”
端木白在笑,但是,听在耳里,却是比哭还难听。
端木白走了,日头把他的影子拉长,在晨风里宛如泥泞移步,凝重之中隐藏着深深的无奈和无助,仿佛,刹那,苍老了十年。
望着他的身影,司徒姑娘鼻子忽然一酸,几乎落下泪来,最后强忍住了,也是颇为无奈的一声长叹。
蓦地,前门处传来疾速的马蹄声。
听的出来,显然是极其急躁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