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峨嵋派众外围一圈,站着八名清一色黑衣黑裤还蒙着黑纱的手持出鞘宝剑之人。
从她们窈窕的身材,和风儿拂过衣衫飘荡若隐若现展露凹凸有致的体态,可以看出来,她们都是女子。
希丽萨的目光从峨嵋派众一一移过,最终停驻在新娘子杜玉英的脸上,眼神微微一凝,轻轻一叹,自言自语道:“不想到中土也有如此艳美之女子,梦家之人,倒是福气不浅啊。”
仿佛,冥冥之中,确有第六感之存在,杜玉英缓缓抬头,向坐在土地庙,嗯,是那土地公公脚下的石阶之上的蒙面女子望过去。
二女的目光都极是平静,仿佛两个最是寻常不过的陌生人交错而过,前一刻还是陌生人,下一刻,依然也是陌生人。
平淡似水。
默默的对视,没有任何感情因素的参与,似乎,两具塑像相向相对而已。
但是,当一刻钟过去之后,引起了马长老和林长老的主意,然后,是其他之人的视线聚集。
林长老嘴角微动,想说话,马长老却以眼神制止了她。
林长老立刻闭紧了唇,她知道了,坐在土地庙亭子上的女子和杜玉英看似最是平静不过的眼神对视,实则,却隐藏着巨大玄机,她们在较量着,一场摒弃武力表面形式的比拼!
或许,她们此种比拼模式,要远较打打杀杀的血腥安全了温和了百倍,但是,她们比拼的却是各人的心境。
落败之人,势必心境受到重创,很可能,终此一生,武学成就便止步于此了。
但凡修炼之人,当是知道,当自身条件成熟和掌握的技术达到丰满瓶颈之时,通常便需要心境的升华,然后,才可以带动技术层面的突破,否则,即便是技术再全面娴熟,力量再大,理念不够清晰,达不到质的飞跃,很多东西使用起来,往往会产生莫名其妙的犹如没有下油炒菜那般干涩之感,与普通高手交锋或许感觉不出来,但若是跟武功与自己差不多而境界却高了一线的高手作战之际,各种弊端便会泄露无遗,从而败下阵来。
故而,对于有远大理想的武林人士来说,心境的修养,要比武力的锻炼更为重要。
毕竟,力量,或技术,可以通过时间和方式去强化自己,而心境,却是个人对于宇宙万物的理解从而形成一条通往宇宙的独立的思维天梯,每进一步,便与宇宙靠近一步,倘若在中途而止步,可想而知,那将是与宇宙永远的隔绝,落下永远的痛!
由此可见,杜玉英与希丽萨,二女之间,这一场没有硝烟没有血腥的战斗,实则,却关键到了二人未来的成就,其凶险,其残酷,又岂是寻常交锋可比?!
偏偏,心境之战,并非刀兵作战,谁一个不乐意随时都可以闪身走人。
心境之战,不动则已,一旦发动,犹如滚滚东流,源源不绝,谁先一步撤走,便得落败了,那么,等待着她的,就是永远走不出心灵的创伤所留下的阴影,轻则武功永远就此停步,重则,走火入魔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最是糟糕的,由于心境之战实则是双方的灵魂之博弈,第三者倘若强行参与并试图拦截的话,极之可能,会产生两个后果,一个是被拖下泥潭由二人变成三人作战,另外一个后果是成功把作战中的双方战火引燃自身,被她们联手挤爆了灵魂为止。
所以,郭掌门本来烈马狂奔,带着钱贺两位长老挟着万钧雷霆奔驰过来,便要准备一言不合,不惜血刃三尺剑锋的,但是,当她还远在十丈开外,注视到诡异场景之后,果断的勒住缰绳,按住马首,止步不再往前了。
钱贺两位长老也非寻常之辈,自然唯首是瞻,收住了缰绳。
贺长老轻轻道:“掌门,怎么办?”
郭掌门微微摇头,沉默无语。钱长老压低声道:“掌门,您能不能......”
郭掌门又是摇摇头,轻轻道:“不能。”
如果,杜玉英和希丽萨兵刃打斗,即便是处于最险恶环境,她也有把握伸手支援。
但是,心境,与武功无关。
就好像一个革命烈士说的那样,你可以剥夺我的纸和笔,却无法剥夺我的思想。
思想,就是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