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天色微亮的时候你就离开,走吧!走吧!”魏楚侧过身,不去看她那张不比他差的美丽容颜,摆摆手,“别让我祖爷爷等久了。”
“臭小子!”锦初暗中松口气,抿唇勾笑,渐渐消散了身形。
魏楚揉了把脸,猛地坐了起来,含星双眸望了眼她消失的位置,转身利落的往山下走去。
窗外的雨淅沥沥的下着。
锦初穿好衣衫,撑着把伞慢步街头。
巷尾巷平静异常,这里有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报社,如今时事太乱,报道歌舞升平过于浮夸没人肯看,报道战事宣扬反抗容易被侵略的敌寇封杀牵连一家老小,很多报社关张大吉,同样也有几家在暗中求生存。
名为‘风雨斋’的茶馆地下有个小型印刷厂,锦初一进门,便唤了在柜台打瞌睡的店小二,“沏一杯茶。”她弹弹肩头的雨珠,“花茶。”
小二一激灵,嗖的起身,定晴一看,使劲揉了揉眼睛。
雨雾为幕,少女娉婷,和这个阴暗的小茶馆格格不入,更不像是能点出花茶的名士。
“您……您要花茶?”
“是的!”她不在意的轻轻一笑,“一杯花茶。”
“哦哦,您往里面雅座请。”小二被笑的回了神,忙不迭将人请了进去,一边伸着手臂弯腰引路一边解释,“静安观主已等候多时,您瞧着脚下的台阶,不用怕,过道黑了些,下面亮。”
地下的通道在一间不起眼的雅间内,掀开竹席坐榻即露出黑洞洞一人可通的楼梯。
小二怕女客不敢深入,却又想起静安观主的嘱托,连连陪着笑,“下面全是机器,不能有明火,您见谅!”
锦初点了点头,先一步弯腰下了通道。
台阶两人高,等到走到底部,人已经可以直起腰。
“好胆识!不愧是……”
锦初进了后台,换了身满是羽毛的白纱旗袍改良的洋装。
灯光一明一暗,歌声响起,靡靡之音依旧,那罩着半边脸颊的白羽面具和冷淡的眼眸,让一切变得不在如常。
热烈的风,清傲的人,叫人压抑着疯狂,等到歌声结束,才是发狂的叫好。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舞者的身份并不丢脸,时代所迫,受苦的女人又何止她一个。
委托者厌恶的不是这个出身,而是出身带来的荣辱。
这个身份已成定局,即便否认和改变也抹不去过去。她要让委托者堂堂正正走到台前,谁说商女不知亡国恨,爱国的心可分辨不出职业的贵贱。
锦初手里已经没钱了,可她不用过委托者醉生梦死的生活,花销并不多,拿了当晚唱歌带来的报酬,她便踏着月色回到了独居的小院。
打水洗漱,上床打坐,再次睁眼,来到了荒山野岭之间。
“是真的吗?”少年抱膝而坐,两天一夜没有洗漱的发丝已经开始打结,他面色寡欢,望着洞口外的月亮,再次问道:“那些梦,是真的吗?”
“我想如果我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也不必这么费劲的赶过来。”
时间像是被凝结了,月下少年在绿叶葱葱环抱中,美的似是一幅画卷。
可惜这副画卷瞬间被打破,魏楚怒目而视,白润的脸颊有几分狰狞,“老子要弄死他们,一个也不放过的弄死他们!”
“特么的居然敢肮脏恶心的女票老子,老子让他明白菊花为什么那么红!”
“菊花有红的吗?”锦初诧异的反问,被一记冷眼杀,她笑了笑,“我以为你会爱上那个男人或女人呢!”
“小爷喜欢主动不喜欢被动!”他吼了一句,环肩坐的笔挺,眉目中消去了戾气,耍帅的托腮道:“这样是不行的,我得想想办法!”
她悬浮的坐在他的对面,手指虚空比了比他的长发,“嗯,是得想办法,你的形象太娘了,一旦出现在城里,下场可想而知!”
“你才娘……”
啪,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锦初很认真,“记住,我是你祖奶奶不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