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爷,哪个卢爷,干什么的?”黑青没听过这个名字,他看向侯三,侯三也摇摇头,表示不知。
“就是西边,灌阳街上,有个中人,人称卢爷,长得高高大大,那一带房屋租赁,买卖下人,都给他管。”清瘦男子想了想,又道“您只要去西边灌阳街上一问,人人都知道那卢爷住在何处。”
“大人,您要知道的,我可都说了,我现在能走了吗?”
黑青不说话,又看向屋内其他人“你们呢?还不准备说?”
见有人开口了,其他人自然也不藏着噎着,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将卢爷爆料出来。
见他们众口同声,都指向这个叫卢云的人,轻轻微微点头,对侯三道“你现在立刻着人去西边,查一查这个卢爷,要是真的有这个人在,现在就放了他们,这要是有人敢骗我”
黑青扯出一个犀利狰狞的笑容“那老子就得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众人对他的表情吓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侯三的人很快出现在灌阳街上,果然如那人所说,这一条街上没有人不知道卢爷的。
他顺着众人指的方向找到卢爷家,可推开门进去一看,卢爷已经死在那里。
又做了一场无用功,黑青气不打一处来,可还是忍着脾气将那些喽啰全部放出。
重要的是,蒲先生一直在进行,奈何材料还没有齐全,所有的药都只是半成品。
人人都等着方居胜的药材送到,一时间,众人无事可做,杨蓉正好找来蒲先生,问了他一些相关事宜。
“上次情况匆忙,一直来不及感激先生,本王以茶代酒,多谢先生对阿离的救命之恩。”许容县城内最大最好的酒楼里,梁融命人布置了一桌酒席,专门感激款待蒲先生。
蒲先生温和笑笑,态度礼貌疏离,别看这一桌子好酒好菜,弄不好,这怕是个鸿门宴。
“王爷,客气了。我说我与阿离交情非浅,便是个陌生人,蒲某作为一介大夫,自当尽力相救。”
梁融含笑,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等蒲先生喝下酒,他才继续问“一直来不及问,先生说那药叫做黄雀,本王虽没有听过,可也觉得奇怪。”
“阿离是闻过那个药,才晕过去,可是满城的人,未曾闻过那个药又是如何中毒的?”
“这个药的确稀奇,殿下不知道也是当然。这下毒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让人拿在手里一闻,那人就会中毒。第二种,却是附着在动物身上,一旦有人亲密接触过动物,就会被中毒。”
“所以说,这毒还真有可能是被下在那些猫身上?”梁融心想,黑青还真是误打误撞,找到了下毒方式。
“不错,幸好你们将那些猫全部都抓起来,下药的人十分小心,我若是没有猜错,这些猫应该是每天按分量下药,所以城里的百姓,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中毒。只等时间慢慢累积,毒药才会爆发出来。”
下毒者的确十分有心思,按照老百姓声体内中毒的状态来看,这要至少下了有半月有余。
“阿离那丫头也是莽撞,她可以说是中毒最重的人。”他那轻轻一闻,吸收的分量,足足比得上人家累积半个月的药量。
阿离已经好转,两人此时也有心情去开玩笑,听到蒲先生如此数落阿离,梁融也忍不住笑出声。
“那丫头的确是鲁莽了一些,听说当年她从海上被捞起,还是先生救了她的性命?”梁融扯开话题,问起关离曾经的事。
“不值一提,真正救她的是那对苗家夫妻。只可惜物是人非,阿离当时,十分伤心。”苗叔苗婶的死,对关离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打击。
梁融从她平日的态度里,已经分辨出这对夫妻对她有多重要,要不然,也会一直留在许容,坚持要为这对夫妻讨一个公道。
“先生放心,等他日志里的事情了结,我定然会诏告天下,还这对夫妻一个清白。”这件事就算朴先生不提,梁融也会去做。
算是他代替关离,报答这对夫妻的救命之恩。
“王爷一诺千金,蒲某在这里,代苗氏夫妻,谢过王爷。”蒲先生举起手中的酒杯,感激梁融,先干为净。
梁融饮下手中酒,两人因为关离的话题,距离稍稍拉近,他再开口,却转了话题“不知蒲先生尊姓大名,本王见先生医术如此高明,想来出自医学世家,不知是否有兴趣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力?”
蒲先生,微微一笑,淡淡拒绝“多谢王爷厚意之十,蒲某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繁文礼节的拘束,还望王爷谅解。”
被人拒绝,梁融也并不着急气恼,“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好强留。先生与万宗安,万先生可相识?”
梁融后面这句话,让蒲先生拿筷子的手一顿。梁融看在眼中,心态轻松从容,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吃起来。
蒲先生微微停顿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迎上梁融探寻的目光。“王爷误会了,之前万先生遇刺,蒲某为他整治过,除此之外,我们并无相交。”
“哦?”梁荣放下筷子,紧紧盯住蒲先生,唇角是意味深长的笑“那先生,为何半夜三更,亲自去探访万先生?这深更半夜的,先生倒是熟门熟路。”
关离陷入沉思,纱姑娘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两个素未谋面的人,怎么会对另一方产生恐惧?
万宗安是天下皆知的文学大儒,各方学子,无不对他景仰有加,从未有恶名传出。
蒲先生与万宗安定然认识,但蒲先生闪躲的眼神说明他并不想对自己提起这件事。或者是因为有外人在场,他不方便提。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等一等,跟蒲先生方便的时候,亲自对她说。
“不管他们是不是认识,他既然暂时不想说,你也别追问。”关离嘱托纱姑娘,希望她不要刨根问底。
纱姑娘神情讳莫如深,盯着离好一会儿,半响才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他背后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不定会危害到承王。你与承王已经是这般关系,难道说,要忍心伤害他?”
当然不愿意,可关离相信蒲先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也不会做出伤害梁融的事。他她微微一笑,十分自信“我信任蒲先生,他定然不会伤害梁融。”
纱姑娘叹息一声,“但愿你的信任是值得的。”
日头很快西落,到了晚饭时刻,梁融踩踩着点回来。进门第一眼,就望到正在院子里慢慢走动关离。
“怎么样,感觉好些没有?”梁融上前扶住她,温声询问。
“早就没有大碍,是你们太紧张。”关离含笑,略带撒娇地看着他。
两人相视而立,满是柔情蜜意。
“快过来吃饭,不要再看了。”纱姑娘越来越受不得,这两人越发腻歪的劲儿。
从前不以为然,觉得没什么,现在天天对着两人秀恩爱,她只觉得自己多余的不能再多余。
不行,还是赶紧找个地方搬出去再呆下去。她还没有要走,只怕梁融就要开口赶人。
观宇心中也有这种想法,每次主子跟阿离姑娘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就将他赶得远远的,好像他是一个多么碍眼的东西。
观宇不觉委屈,哎,这府里以后就要有女主人了。他是高兴又惆怅,高兴的是自家主子,可算是要成婚。惆怅的是,这主子,八成婚后,再也不需要他随身伺候。
观宇甚至能够预感,自己坐冷板凳的日子不远。
关离心中可没他们这么多怪怪的想法,她一边吃饭一边对梁融说起老乞丐的身份往事。
“我想当年的事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老乞丐不会提到什么罪人证据之类。”
梁融一边听,一边心中细细分析这件事情的可能性,等关离说完,他才柔声嘱咐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后面的事你就别操心,安安心心把身子养好。”
经此一事,梁融巴不得关离只专心养伤,其它闲杂事都不要叨扰阿离。
“可是”
“没有可是。”梁融不等关离把话说满,霸道打断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你不要多操心。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安安心心把身体养好,我可不想再将婚期延后。”
说着,握住阿离的手,暧昧对她使了个眼神。
关离不觉又想起梦中那羞人的画面,梁融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说,身子养不好,到时无法顺利洞房花烛。
没有洞房花烛夜的新婚,可不算完整。这次不就是,婚期延后?
关离羞愤瞪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不再反驳。
横竖这家伙决定的事情,从不允许反驳更改。性子霸道的很,的确是个皇族王爷。
而此时县衙内,黑青跟蒋腾正在用膳,一边吃饭一边聊着事情的进展。自从蒲先生到来,对新药的研究完全是突飞猛进。这是一件令人大喜的事情,但是因为药材缺乏,制药被迫搁置下来。
原本押送药材来的方居胜,因为岛上的贸易事物暂时脱不开身,只能托人将货物送来。
但他送来的药物中,依旧没有蒲先生需要的那几味。黑心已经派人送信,让方先生再去寻找这几类药材,有多少要多少,务必及时送到许容县。
两人正说着,侯三突然冲进来“帮主,有可疑。”
不等两人问话,侯三赶紧将门窗都关好,确定无人偷听才小声道“那个,那个桑青子恐怕有点问题。”
两人这段时间忙于解毒救灾的事情,几乎都快忘了,有桑青子这个人。“他还在许容县?”
“帮主,瞧您这记性,不是你让他去找墓道口吗?”侯三咳嗽一声,自家帮主真是忙糊涂了。
黑心拍拍桌子,恍然道“对对,你瞧我的记性,都忙晕了。说说吧,他有什么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