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下人,听到嘈杂声,纷纷竖起耳朵偷听。好奇的躲在墙角,偷偷瞄着这一幕。
观宇诚惶诚恐地低头说是,然后擦了擦汗,匆忙跑了出去。
他一离开,这里的消息就传到了章平候耳朵里。
“买香料?”章平候拿笔的手一顿,抬眼看木拙。“什么香料?”
“不清楚,说是乔夫人爱用的一种香料不见了,逼着观宇出门采买。说是王爷最爱这款香料,若是闻不到,夜里都睡不好。”木拙淡淡回复。
章平候一边书写,一边问“你怎么看?”好好的出门买香料,非常时刻,由不得他不多想。
“小的不知,但是已经让下人去跟踪了。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回来禀报。”木拙当然怀疑有问题,但是没有证据,乱猜没用。
“嗯,好。我知道了,承王有消息了没?”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可两天过去,还是没有消息。
木拙顿了一下,状似犹豫看一眼章平候。章平候察觉,抬眼看他“怎么,不能说?”
“许容那边来了消息,说说看到承王殿下,出现在许容大街上。”木拙听到这消息,震惊的难以置信。被刺杀的人为什么会好端端出现在许容?
如果真被追杀,不是应该好好躲藏,不让人发现吗?就算蒋大人掌控了许容,为了安全起见,也不该如此心大,牵着个女人就上街。身边一个侍卫都没带,还看着十分逍遥自在。
可如果没有被追杀,那这又是个什么状况?木拙有些摸不清,一度以为是线人弄错。毕竟他只远远看到一眼,也没亲自确认过。
章平候闻言,却惊讶的抬头。“确定是承王?”
木拙摇头“只是只是说可能。”话不敢说死,若不是,那就不好了。
章平候终于放下毛笔,坐下沉思。这么说,他是被人骗了?还是,只是巧合?也许线人看错了,毕竟承王殿下的容貌,他们可没见过。不过是凭着一张画像,猜测着找人。
但,承王殿下那般风华气度,岂是一般人能比拟的?这世上能跟他相似的人,能有几个?也就是说,许容县里的那个,很有可能就是承王。
在众人发疯一般找他的时候,他居然大摇大摆出现在许容大街上?这说明什么?
难道,刺杀的事实他弄出来的?章平候一顿,恍然大悟,的确有这种可能。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章平候慢慢细想,承王出事后,所有人都被派出去找人。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他身上。章平候自己,因为担心汾王的阴谋,被迫自泼脏水,将自己困在家里,闭门不出。
所有人都在关注承王殿下,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章平候疑惑的敲敲扶手,抬眼问木拙“你说,他这将自己弄成活靶子,图什么?”如此高调的出现,又高调的失踪,图什么?
木拙想了想,狐疑道“会不会,为了调虎离山?”
章平候一顿,“你的意思是,他故意吸引别人的主意,然后好让手下的人去做事?”这么说,倒是说的通了。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南海众人之关注位高权重的承王殿下,谁去在乎他手下的小人物想什么做什么。
如今他假装遇刺始失踪,更是给了手下的人一个好机会。做起事来,更加不担心被人察觉。
“那你说,他想做什么?”纵然知道承王殿下要动南海,可他会从那里入手?褚县令的事,早已被清理的干净,他查不到任何线索。
最后不过是给孔修仪定个无罪的结论,这对南海,没有任何影响。怕就怕,这位王爷想的不止如此。
章平候有些担忧,他原本想利用承王来对付汾王,可如今,汾王不好掌控,这位承王殿下,也早已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
若是几年前,自己还能揣测他的心思,那么这次来,章平候却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这个人。后生可畏,章平候饶是再不愿意,也得承认,这人不好对付。
前有狼,后有虎,章平候深吸一口气,面容冷峻不已。
木拙也感觉出他的沉重,难得见他如此无力烦恼的样子。木拙被带的心里没底,不安道“侯爷,您说他会不会猜到咱们做的事,所以才去许容查?”
章平候抬眼看他“东西不是都清理干净了,你还担心什么?”
木拙有些不安道“咱们是这么想,可万一,汾王那边,出幺蛾子呢?”毕竟汾王殿下,巴不得章平候跟承王对立起来,好渔翁得利。
章平候一怒,抓紧了扶手。
这一边,纱姑娘已经打探道,碧溪的状态。根据下人的描述,碧溪是三年前来到利州城的。当时拿着小包裹,在后门窄巷那里,等着见芬姨娘。
芬姨娘也是个念旧情的,哪怕多年没见这位远房表妹,还是热情接待了她。原本想给她在府中求个差事,可到底年纪大了,不合适。最后求的夫人,找了一家绣铺做事。碧溪手艺好,在那里当个绣娘。
“听人说,这丫头是在老家死了未婚夫,被那边的人视为不吉利,才赶出来。没去处,只好来投奔表姐。又因着她这望门寡的身份,也没人敢上门提亲。她自己也没这心思,所以一直一个人过活。”观宇将线人送来的消息告诉纱姑娘,一边查看她的脸色。
若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只是纱姑娘表现的这么神秘,他也问不出东西。
“死了未婚夫?”纱姑娘轻轻挑动一下眉毛,笑的乐不可支。“要不是老娘见过她,也几根别人一样信了。”
碧溪这丫头的出现的确很奇怪,梁融是见过她的,章平候若是不知她的过去也就罢了。可如果明知她的过去,还让她出现在梁融眼前,那就十分有趣了。章平候想做什么?故意抛出点线索给人看,还是有别的目的?
如果真论起来,这丫头其实没有出现在梁眼前,可梁一出事,她就出现了。纱姑娘以为,最好的就是先摸摸她的底细,看看她到底是跟府中哪个人有瓜葛。
她思索一下,对观宇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观宇摇头“那丫头每日定点去铺子交货,其他时候都在自己家里做绣活。安分守己,一点古怪也没有。”
没有?她才不信。她站起来,来回走动一番,然后道“你安排一下,我想出去一趟。”
观宇一顿“去哪儿?”
“去找个能知道碧溪底细的人。”纱姑娘冷笑一声,她就不信,抓不出狐狸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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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妈正在屋子里盘账,算着这个月的花销收入。庞爷出门办事,恰好不在酒楼。店小二擦着脑门上的汗,恭敬的悄悄门,听到进来二字,才敢进去。“老板娘,外面有人找您。”
王妈妈啪啪打着算盘,闻言一顿,继续打。边打边问“谁啊。”
“不认识,之前没见过。人来了,直接进了包间,指明要见您。”店小二想起那人身侧凶悍的保镖,一看就是身上有血气的,以前说不定是个海盗。
王妈妈蹙眉,算好最后一笔账,合上本子,将账册锁进柜子。“是男是女?”
店小二似了一声“两个男人,不过那主人家看起来,像是个女的。带着纱笠,看不清样子。”
“看不清样子你能分出男女?”王妈妈打趣,笑他一句。
店小二呵呵一笑“您说笑了,我是闻到她身上一阵香气,觉得脂粉味太重,她身段又纤细,怎么看,都像是个姑娘家。”
王妈妈笑笑,抬脚往包间走去。到门口一看,是个陌生的粗壮男子,见王妈妈走来,自觉打开了房门。王妈妈脸上笑的娇媚,心里却嘀咕起来,这分明是个知道自己的人。会是谁?
她疑惑走进屋内,看到窗边站了个灰色青衣的男子背影。那人听到声响,微笑转头。“妈妈,又见面了。”
王妈妈一哆嗦,瞪着眼忘了说话。
纱姑娘玩味笑笑,走到她眼前“瞧您这样子,咱们这才分开没多久吧,怎么您看了我,一点儿都不高兴?”
高兴?王妈妈心里发怵,她能高兴起来就见鬼了。她半响才哆嗦道“你你没事?”
纱姑优雅的撩起袍子,坐下看她“妈妈这话有趣,我能有什么事?”眼睛里分明透着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王妈妈舔舔唇,不安道“你你你”
“我居然没死在许容,你很惊讶,是吧。”纱姑娘接话,吓的王妈妈差点腿软跪下。
“不不,我那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他们那是给你下套,要害你啊。我当时可跟你说了的,能不去就不去。”王妈妈变了脸色,委屈的很“是你非要去的,我拦不住你,你出事我也不想,这你可不能怪我。”
当初纱姑娘来找她,说要找个人。她消息多,人面广,被纱逼的没办法,才透出这个消息,可她当时也是从人家那里弄来的消息。准不准,自己心里也没数。后来听说许容出事,接着那传消息的人死了,她才担心不已。可纱姑娘一直出现,她还以为她死在许容了。
纱姑娘似笑非笑看她一会儿,才淡淡道“行了,妈妈别演了。那件事我自己也有错,不怪你。今天来,不是为那件事。”
王妈妈假哭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脸上一滴眼泪也没有。“什么事?”
“碧溪那丫头,你还记得吗?”纱姑娘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果然,就见她变了脸色,笑的勉强,十分不自然。“谁谁啊?”
纱姑娘扫她一下,一边玩弄自己的手指,一边笑“南爷虽然死了,可当初你做的事,未必就无人追究。您要是以为,又了章平候当靠山,就能稳妥活在利州城,那是不是也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