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什么事?”能让黑帮主亲自来送的消息,可见很重要,封掌柜当即重视起来。
“你告诉他,发现红岛有人装神弄鬼,怀疑是张家的余孽跟西风岛联手了,你问问他,要不要查下去。”黑青说完,封掌柜变了脸色。
张家余孽?果然是大事件。
“帮主放心,封某这就安排人去送消息,保证三日内,将消息传递出去。”封掌柜信誓旦旦,黑青便放心下来。
两人又聊了当日的细节,约定了传递消息的日子,才起身离开。
出门的时候,侯三买了一堆女人喜欢的小东西,黑青一看就嗤笑他“小三子,你这是打算讨好几个姑娘?岛上的丫头们,恐怕都有份吧?”
侯三笑笑“帮主,您这是嫉妒。我就是讨姑娘喜欢,这是羡慕不来的。”
黑青闻言,大笑道“说你胖还喘上了,小子,你这小身板,恐怕还是童子。”
听这话,侯三不乐意了。挺起胸膛道“呸,你才童子鸡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受伤的时候我都听见了。”
黑青眯眯眼,看着他“你听到什么?”
“我听到你说,可惜老子到死都还是童子鸡!”侯三一说完,就后悔了。当日听到这句话的,可不止他一个。当时那帮人都劝他,千万别在帮主面前提这件事,否则一定不让他好过。
谁知这一刺激,他就脱口而出。
黑青似笑非笑看着他,看的侯三后脊背发凉。侯三拿盒子挡住黑青的视线,小心翼翼道“我我什么都没说。”
“你说的了,老子听见了!”黑青拨开他的礼物,眼神诡异道“小子,我看你是皮痒的厉害,爷给你松松?”
“别别别,我错了帮主,您大人大量,饶过小的吧。”侯三认怂,被帮主整,那不是一般的惨。
“晚了,爷不开心了!”说着就要上前来抓侯三。
侯三抱住手里一堆礼物,就要逃。
跑出没几步,就被黑青抓住,“小子,你跑啊,我看你往哪里跑?”被堵在墙边的侯三欲哭无泪,真是犯了大忌,男人最见不得人家说他是童子鸡。他自己被人说是童子鸡的时候,还追着那人打了一顿呢!
眼看黑青的巴掌要落下,侯三认命闭上眼,盼着帮主赶紧消气,放过他。未料,黑青忽然看到什么,松开侯三是衣领子,跑了出去。
侯三诧异,赶紧跟上去。
只见黑青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扯住一个瘦小的男子大喊了一句“关离!!”
那人转过头来,去是一张陌生的面容。见到黑青,不悦的看他一眼“你谁啊?”那是个年轻的小孩,从来没见过,比关离更黑一些,也难看一些。
见黑青怔怔的不回答,吐了一句失心疯,那人大步离开。
侯三赶过去,紧张问道“帮主,你干嘛呢?”
黑青有些失落,惶惶道“是啊,怎么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
“谁啊?帮主?谁死了?”候三第一次见帮主这个德行,看着就像戏文里说的那种失魂落魄。
黑青摇摇头,转身离开。侯三跟在身后,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
在黑青转身离开之后,从巷子里走出一个人。
关离看着黑青远去的背影,神情有些落寞。原来他还记得自己,关离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情绪复杂的不行。
妞妞扯了扯她的衣角,好奇道“阿离姐,你怎么了?”
关离摸摸她的头,笑笑“没什么,不是要吃糖人吗?阿姐去给你买。”
一句话转移了妞妞的注意,她开心死了。垂涎已久的糖人就在眼前,她立刻就将关离刚才的古怪忘了干净。
关离牵着妞妞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告诉自己,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吧,不要放在心上。那些人跟那些事,再跟她没关系了。从今以后,她只是渔家女儿关离。
只是,心中为什么那么怅然呢?
两个曾经最好的朋友,就这般,在热闹的盐石街,背道而驰,往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一个避而不见,一个怅然若失。
人来人往的大街,无数的陌生人擦肩而过,谁也不曾留意谁。
关离给妞妞买了糖人,找了个凉茶摊坐下,等苗叔他们来。他们原本约定好,来利州城里送货。她跟着来,是过来看看行情,想要找些合适的门路,开间铺子的。
谁知事情比她想的要更加麻烦复杂,她决定重新规划一下,再做决定。利州城里,也许没有那么好立足。
梁融领着人,再次出现在芳华阁,想要探查童波的底细。他不是没想过调查童波,只是这人的身份实在隐瞒的太好,别说他,就是皇帝翁翁都没察觉出来。
王铮带回的消息不过寥寥几句,河内人士,四年前突然调入王都,在此之前,不过是河内一个小小的七品参将。他怎么也想不通,皇帝用这个人的原因。
想来当初很多人都跟他一样,不明白皇帝的意思。而今,大概所有的人都像他一眼迷惑,皇帝也有走眼的时候,养了条白眼狼在自己身边。
可更奇怪的是,他甚至查不到平王跟童波接触的信息。一点也没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在这件事事发之前,都没有跟平王,甚至平王门下一个小谋士,有所关联。
童波实在太神秘,似乎有人故意将他的履历隐藏起来,让人查不出头绪。如果是皇帝,梁融毫不犹豫相信。可平王?
平王哪里来的这份心计?
他若是有这样的心计,也不会因为贪污军饷,被人逼到绝路。
可梁融注定失望,这一次童波依旧没出现。
王铮陪着主子等了许久,几乎沉不住气。“殿下,这童波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不然为什么我们每次来,都看不到他?”
眼下看来,亲自接触童波探底的心思,只能歇下。梁融心中微微失落,想了想,准备起身离开。
两人下楼往外走,出门的时候,迎面走来几个粗糙的汉子。那几人看着面容普通,身上的衣服也不过是普通的麻衣葛布,可梁融却顿住脚步,回首看了几眼那几人。
王铮一愣“怎么了?”
那几人察觉,似乎有人打量自己,也回头看了过来,却只看到两个离去的背影。见他们离开,那几人交换了眼神,不再纠结。
小二迎上来,笑笑道“二位是用饭还是住宿?”
为首的男子拿出银钱,淡淡道“将你店里的好酒好菜打包一份,咱们要带走。”
小二见到银子,笑的眼睛都看不见,赶紧谢过客人,到后堂准备去了。
那几人找个角落的地方坐下,一个国字脸的男人问“老大,刚才那两人是不是看出我们的来历?”
老大目光闪烁一下,瘦瘦的脸上是淡定与从容。“放松一些,你越是紧张,越容易露出马脚。你看看这周围,有几个正常吃饭的,像你这么戒备?”
“就是!”胖一些的男子道“王都风声紧张,本就容易引人怀疑,你越不自在,越容易露陷。”
国字脸笑笑,道理他都懂,可他就是忍不住,他也没办法啊。
老大笑笑,给他倒上一碗酒“这是这里最好的酒,喝一碗,压压惊!”
国字脸接过,一饮而尽。到底放松下来,等着小二上菜。
等了半个时辰,几人才拿到做好的酒菜,行色匆匆离开芳华阁。等他们一走,一个瘦小的身影立刻跟上去。
傍晚时分,王铮回到据点。“殿下,属下一路跟去,可那几人太谨慎,咱们还是跟丢了。”他面带愧疚,十分不安看着梁融。
谁知梁融并不生气,而是笑道“你要是不跟丢,那我也肯定不了了。”
“殿下这话是何意?”王铮迷糊,怎么跟丢还是好事?主子这心思,也太难猜测了。
“那是陈琰的人。”梁融轻轻抿一口茶,笑的玩味。
“陈琰的人?”王铮瞪大眼,不可置信“陈琰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王都?”陈琰是河内的督军,正三品归化大将军。按照朝廷的规定,地方军无调不得入王都,否则视同造反。河内的兵被管束在当地,怎么就到了王都?
莫非
“不错!”梁融肯定了他的猜测“这王都里,有人跟陈琰联手了。”
能让陈琰冒险入王都,唯有那几位皇叔。平王是不可能了,当年他差点落马,里面似乎就有陈琰的参合在里头。虽然是有嫌疑,可平王自来瞧不上乡巴佬出生的人,陈琰绝不可能是他的人。
而易王跟汾王?
梁融敲了敲桌面,陷入沉思,这两个哪个才是陈琰的主子?目前看来,似乎都有嫌疑,可一仆不侍二主,只有一个人是。易王好武,陈琰最对他的胃口。可汾王狡诈,这样好的助力,他怎么会放过?
目前这状态来看,他们来的人只怕不在少数。而且不是最近才出现的,也许,从皇帝生病那天开始,就已经悄悄潜伏进来。
王都里,目前有两股兵力,禁卫营跟河内兵。这是自己已经知道的,不知道的呢?梁融想了想,方才开口问道“王铮,我问你,这距离王都最近的兵除了河内,还有哪里?”
他从前没有关心过这个,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
王铮想了想,“是义阳!可殿下,义阳兵的督军,是何澄江,他只听从陛下一人。”
梁融愣了一下,只听陛下一个人的命令?这个何澄江他知道,早年是皇帝的伴读,后来关东遭遇蛮夷进犯,他亲自请命前往,为皇帝镇压蛮夷。从此战功显赫,一路长歌,官至国公。
也是唯一一个亲自驻守在边关的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