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许诺无依无靠,现在连工作也没了,只能巴着王鸿俊不放手,这个婚断然不会离。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迟迟不点头,是因为还放不下他。
可现在看着不分青红皂白,处处维护情人的老公,许诺忽然就想通了,那个窝在出租房里,把瘦肉仔仔细细剔出来留给自己、承诺一生一世宠她的男人早就不在了。
有些人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只有她固执地闭着眼睛不肯看清而已。
王鸿俊戒备地瞪着许诺,好像她是个会随时爆发的□□桶,一不留神就能炸伤他的小情人。
她在他眼里,已经沦为了泼妇么?许诺觉得很好笑,可嘴角抖得太厉害,没有成功上扬,眼泪先一步滚落——她到底没能云淡风轻地说出“我们离婚吧”。
不过,平静而主动地提离婚,是她在这场婚姻里最后的尊严,许诺微微低着头,努力平复情绪,然而,短暂的沉默,却让别人会错了意。
“许诺,你别这样……”王鸿俊揽着许依姗的手力道稍减,轻轻叹口气。
大约是受到王鸿俊态度的刺激,许依姗忽然放弃了扮演柔弱小白花,她大步向前,再次逼近许诺,声音有些失控的颤抖:“你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到底要赖着鸿俊到什么时候!你凭什么白占着他?”
许依姗一声比一声尖锐,手也大力推向许诺,变故来得太快,许诺猝不及防,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忽然一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时间。
耳边仿佛划过女人的尖叫,以及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失重的感觉惊心又恐怖,许诺想尖叫,可一开口就灌了满嘴的风,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地面越来越近,一切发生得太快,甚至没有愤怒或悲伤,许诺只来得及绝望地闭上眼。
长久的黑暗。
眼睛再次睁开,就被满目亮白刺得被迫重新闭紧。
这里是天堂吗?
然而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配上欣喜的惊呼,实在和“天堂”的安静祥和判若云泥,“囡囡?”
“囡囡,你醒了?他爸,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大夫!”
囡囡是许诺的乳名,自从母亲去世,已经多年没人叫过了,光线太刺眼,看不清唤她的女人轮廓,许诺疑惑地试探:“妈?”
“妈妈在呢!”女人激动道,“囡囡你别动,医生马上就来了!”四周又响起嘈杂的脚步声,许诺觉得很困,眼皮渐渐支撑不住,陷入沉沉黑暗。
许诺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她围观了一个小女孩十七年的记忆,从幼儿园到高中,一帧帧过电影似的在她脑海里打下烙印,和自己的记忆融合,直到一场车祸,才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