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独孤羊说完,发现她又跟在马车时一样的沉默了。

“这名字……很难听?”他一想说道,“你可以改。”

“……”追月欲言又止,忽然想明白了,他不可能是细作。真是细作,就不会用这么另类显眼的名字了,而是会取个极其符合身份好听却又不引人注目的名字。

大概是有苦衷。

那她就不能再追问,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我兄长答应我,夺回皇权后,会实现对你的承诺。”

还在想着自己的名字是不是极度不符合蓝星人取名习惯的他听见这话,立刻将名字的事抛在了后面:“谢谢。”

“我要谢谢你才对……”追月的视线一拉长,就见他刚才躺的地方有血迹,急忙过去看他的背,寝衣里面确实缠了纱布,她还隐隐闻到了药味,但是似乎是伤口太深,纱布被血渗透,连寝衣都见了血。她起身去外面拿了药箱进来,说道,“你坐椅子上,我再给你敷一次药。”

独孤羊看不到自己的后背,不过伤口很疼,侧身睡了半天,身体都麻了。大概是睡迷糊了,不小心用后背给被子盖了个红章。

他脱下寝衣,露出全缠裹着纱布的后背,起先还没那么让人惊心,直到连纱布也揭下,被血浸湿的药草已经变成了墨绿色,旁边稍好没有缠过纱布的地方,也有血流过的痕迹。

追月默不作声为他清理,直到要重新上药,她才道:“你忍忍。”

“嗯,我能忍。”他听声音觉得她比他还要害怕担心,又道,“你不要怕。”

追月咬了咬唇,替他上药。明明看着那么疼,他却一声不吭,她都以为他不疼了。等重新缠好纱布,从他面前过去倒水时,却见他脸色煞白,连唇色都变成了惨白色。

明明这么疼……为什么可以忍住。

追月倒了水后又打了一盆进来,换了条干净的毛巾给他擦脸,缓声道:“三哥哥说,大概天亮就能出发,回皇城,到时候又是一场恶战。你可以一起去,也可以回安南山等我们的消息,只要成功,我们司家会完成承诺,许你大周矿山。”

“那如果失败,没有矿山,你也会死。”

“是。”

独孤羊见少女面色平静,问道:“你不怕死?”

追月替他擦了一遍脸,又将毛巾没入水盆中,浸过她也有许多细碎伤痕的手背,她看着水中漾开的波纹,说道:“不怕,从我不愿接受纪王提议做傀丨儡公主的时候起,就不怕死了。”

“那为什么刚才给我上药时,你害怕了。”

被毛巾抖响的水声渐渐平息,追月缓缓抬头看他,问道:“你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嗯。”

“因为我在乎你。”追月的脸渐染红晕,连嗓子都在微微发抖,“我不怕死,可是我怕看见你的伤口,怕听见你说疼。”

独孤羊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胸腔砰砰直跳,像要跳出来,每一个都像敲在鼓上,这个鼓,就是他的心。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