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背对着她点点头,手摸到了水缸上,猛的一拖。伴随着水缸擦过地面的噌的一声,哗啦的水声猛的散开。
方辰也迅速松开水缸跳到门口。
等到再转头,方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靠墙的三口水缸间,一团团缠在一起的“黑线团”不断的挤出来,然后滑落在地。落到仓库青灰色的水泥地面上,借着地上不多的积水四处窜动。
看见门口站着的众人,还张嘴露出满嘴的尖牙,声音嘶哑的恐吓着。
廖芳华抱着儿子忍不住又退了一步。
小康也被吓的缩进廖芳华的怀里。
等四散开的海鳗适应了仓库的光线,没有犹豫,直接扑向最近的方辰。
成群的青黑色细长条耸动着划过地面,直扑过来,余姚就算知道在岸上这东西杀伤力不大,但还是看的头皮一麻。
顶在最前面的方辰也是一样的感觉,想都没想,直接伸手把右手边的大水缸拖过来横扫了一圈。
水缸硬蹭过地面的磨牙声和缸底碾过海鳗的磨肉声,让余姚头皮发麻的同时,胳膊又漫上了一层鸡皮疙瘩。
也把那点看到海鳗突如其来的小心跳磨的一干二净。
全碾成肉泥了!还跳个屁。
水缸堆在门口,方辰把仓库的木门锁上,跟着王居士去院子外面堵墙。
结果没一会儿,王居士和李有秀就满手血的跑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被海鳗咬的吗?”余婆婆低头小心的用清水冲着王居士和李有秀手上的血问。
“不是被海鳗咬的,是贻贝。”仓库外墙的管道里,密密麻麻缠了一层,忙着堵洞没仔细看,结果一伸手就被割了满手血。
贻贝?余婆婆跟着出去看了一眼。
沾了火油,火苗烧的正旺,简单的拍打根本就拍不灭身上的火苗,单薄干燥的涤纶布料一烧就化,火苗紧接着就撩上了他们的皮肉,烧都他们一个个跳着脚大呼小叫。
而另一边,李钰也喊了人,骑着牛追了过来。
忍着头皮的剧痛,李岳拉着人慌乱的扑倒在地,胡乱的滚着,借着地上的沙土扑灭身上的火苗,然后连滚带爬的往山下跑。
牛的夜视能力很好,李钰不用催,牛就跟着追了上去,身后跟着一群举着火把的村人。一直从山上追到村里,前面的几个人散开,钻进小路,李钰和跟着的村人才停下。
就在李岳以为终于逃出来的时候,从巷口大街的角落里又钻出来了不少打着火把手持木棍的青壮汉子,一路追着,把李岳他们赶进了村委大院。
一连几天,李岳都没钻到空子,一趴到田间,没一会儿,那火把就好像长了眼睛一眼朝他们扔过来。
到最后李岳没办法了,顶着被烧秃的半瓢脑门去找了村长。点头同意,一人两分。
村长也没含糊,直接带着人把靠近西坡村委的那块半山地划给了他们。
有了地,村委那群人总算消停了一点。
……
过了立秋,天气依旧闷热,妈祖庙前的白菜已经窜了半尺高,浇着水,余婆婆脸上带笑,回头对王居士说,热是热了点,但就看这菜长的势头,年前说不定能收两茬。
王居士招呼着李有秀扶着篱笆,手里的锤头不停,回,“那感情好,等有空把后山也开出来,都种上。”白菜好吃也放的住,完全可以吃一冬。
余婆婆刚想应好,看了眼李有秀手里的篱笆又摇摇头,“还是先把篱笆扎好再说吧。”
落着锤子,王居士叹口气,心里一沉,是啊,先把篱笆扎好吧!
上次把孙应几个人打发了,回到庙里大家才看见大殿里躺着的死螃蟹,吓了一跳的同时,大家把前殿仔细的检查一遍,没再发现第二只,大家这才放心,觉得可以只是上次放火烧山的漏网之鱼。
可第二天,余婆婆在厨房做饭的水缸旁又发现了第二只,幸好体型不大,被余婆婆眼疾手快用锅盖扣住了。
随后的第三天,第四天,等到越来越多的螃蟹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时候,大家才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螃蟹又回来了。
而且回来的不止是螃蟹,还有鳗鱼,不,应该说鳗鱼一直没走,只不过,是从海里跑上了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