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里有类似旅馆的地方,元兴话叫“驻脚儿”,其实就是改造过的,专门用来留宿的民居。驻脚儿的后院建有厕所,但要收费使用。前院建的是卖吃食饮料的棚子,吃喝都是要收费的。要是把吃喝拉撒全算上,在这种地方住一天,至少要花三毛钱。
驻脚儿里最便宜铺位,一天只要五分钱。这种铺位位于由仓库改成的宿间里,区区五六平方米的空间能挤下十二张床铺,分上中下三层,人躺进去只能勉强伸开,非常憋屈。因为空间太小,几乎没法放行李。
驻脚儿里也有好铺位,比如说由厨房和粮食仓库改来的单间,每间只有一到两张床,空间相对较大,但价钱也贵,一天至少要五毛钱,比街里住旅社还贵。
除了按天租以外,单间还有一种用法,那就是按时间收费。在规定时间内,只要不弄坏东西,你想干嘛就干嘛。一般来说,店家会用沙漏壶计时,一壶沙流完大概是一个小时,一壶时间的费用大概在一毛钱左右。
住店的时候,如果住的是单间,而且是临时使用,直接和店家说要租几个“壶”就行了,因此这种用法被称作“住壶间儿”。
正常人住店,基本不会住壶间儿,都是男男女女的,一对一对来住壶间——说白了就是做那种事。所以现在一说住壶间儿,坊里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做那种事。
我家出门右转走大概五十米就有一家驻脚儿,我觉得老农多半是把雀儿带到那里住壶间儿去了。我不可能去找他们,只能在家周围随便逛逛,调整一下心情。
还没走出多远,就有一个身穿蓝色无袖锦袄的男人走到我面前。这人大概四十左右的模样,圆脸盘,八字胡,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他拦住我,欠身行了一礼,说道。
“您就是枪理,枪少尉?”
“嗯,我是。”我点了点头,“请问您是……”
“在下是翼王府的管事,贱名刘青。宣盛候有请,请和我走一趟吧。”
翼王府的人?呃……翼王府的人,为什么要替宣盛候办事?这个宣盛候是什么人?
我对皇家与贵族的事情没什么了解,王也好,候也好,都不是我这个小老百姓能得罪的起的。人家让我去,我就必须得去。
“请问,能让我回家通知一声吗?”
“枪少尉,宣盛候只是想和您聊几句,用不了多少时间。侯爷就在附近的车里等您,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那……那就麻烦您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