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拿着体检表和化验单,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发愁,一颗心紧得就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船。
工会主席冬妈问她:“你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你自己一点数没有吗?”
别人怀孕要么忐忑,要么惊喜,总是会带有几分掩饰不了的羞涩。
只有面前这个天之骄女,本该昂着头拿乔的时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看着让人实在心疼。
“从来都不准时!”江筠面如菜色:“每次生理期肚子都会痛如刀刺,超过时间没来还会暗暗庆幸少受几天折磨。”
这两个月来,她频频觉得困倦嗜睡,她还以为是筹备组工作太多累的。
冬妈觉得好笑,用过来人的身份发挥组织上的关爱:“嗐,没事,生了孩子以后肚子就不会再痛了,生理期就准了。你这情况已经算好的了,还没什么早孕反应,我那时候刚怀我们老大的时候,吐的天昏地暗,就只能喝水。”
江筠想到了什么,顿时愁眉苦脸的,她也有早孕反应,只不过被她自己给忽略了:“我这段时间为了备课总熬夜,家里还有个不到三个月的小婴儿,我闻到尿布的味道就作呕,我还以为……”
四合院里如今常住人口四个,老中青少占齐了。
高胜美过了五十二天的产假就着急忙慌的当独立大导演去了,孩子就放心的扔给了叶清音。
家里有叶清音在,保姆有丰富的经验,有条不紊的忙活,江筠回去不过就是礼貌性的帮忙抱抱孩子。
冬妈哈哈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的。小孩子的奶味儿多香啊!不过,喝奶粉的孩子尿布是有点味儿,那也没什么,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呀,他一边拉,你都能一边吃饭。”
江筠闻言,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酸水上涌:“哎,那小孩这几天总哭,我又怕我妈累着,正好我备课睡得晚,有时候就去帮着哄孩子。”
冬妈一拍大腿:“坏了,你怀着孕哪,就不能抱还没长牙的孩子,老人都说呀,这没长牙的孩子可有灵性了,你四只眼抱他呀,他半夜一定哭。”
江筠一头黑线,还有这哈迷信:“那怎么办啊?我觉轻,他一哭,我晚上根本都没睡着。”
睡眠严重不足,影响直觉影响判断力,所以她才会一错再错,错到离谱。
冬妈问:“孕妇啊不能这么累着,对孩子不好,我看呢去找医生给你开个病假条,你呀回自己家休息几天,反正也是备课嘛,在办公室看书也是看,在家看书也是看,一点儿也不耽误你工作。”
他们搞工会的,就得在每个细节上下功夫,保证每一位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啊。
江筠抬起头来:“冬妈,我怀孕的事儿你先别说出去啊。”
冬妈笑:“哎呦,知道,在我们老家呀,一般怀孕都要满三个多月四个月的时候才能说出来。放心,我一定给你保密!”
江筠虚弱的笑笑站起来:“那我一会儿直接去医院,下午等医生一上班就看病,病假条回头拿过来啊!”
冬妈可热心了:“赶紧去吧,嗯,看了病就直接回家,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病假条等你回来上班的时候再交过来。”
能给这么优秀的员工在生活上予以指点,感觉两个人之间一下就亲近了。
自从工会组织了游园活动之后,大家都知道江筠已经结婚了,爱人是部队的,光看她爱人的弟弟就能猜出她爱人家里在部队的官不小。
这么上进又不张扬的好姑娘特别招人喜欢,冬妈心里可热乎了,看着江筠离开之后还是放心不下,想来想去,亲自跑到医院里去了一趟。
结果在医院没遇着江筠,倒是听医生说已经开了做人流必须休息三天建议休足七天的病假条,吓了一大跳,按着怦怦乱跳的心,立即回单位找领导汇报去了——江筠是军属,肚子里的孩子是军人的后代,做人流已经不是属于个人定夺的私事了。
江筠回了自己家,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心里有事,睡的不踏实,就瞪着天花板在琢磨怎么去办公室开一个单位同意她做手术的证明。
还没等她想好借口,家里的门就接二连三的被敲响了。
这些人都是来找她做思想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