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海翔苦笑:“部队培养我们不容易,其实对我来说,我宁愿自己牺牲,也不愿意让飞机有一丝一毫的损失。”
多年的训练和教育,他们每个人都有高度的责任感,把使命视之为自己的生命。
江筠默然。
站在罗海翔的位置,站在军人的位置,的确是要这么想,这么做。
罗海翔把脸扭开:“走吧。”
江筠喊道:“等等!”她好像捕捉到了一个重点:“你们考完之后下来要不要测心率心跳什么的?”
罗海翔轻轻点头:“测了,都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江筠追问:“那你在天上的时候呢?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
罗海翔眼珠子定住,好像当时是有一道黑影在他眼前闪过,有什么从他的眉心钻到了他的脑子里,紧接着又有一道亮光在他脑海中爆炸:“好像,是有一个幻觉。”
亮光爆炸之后,他的大脑乃至全身都是一片通透,好像他整个人都融在了无边无际的蓝天之中,又好像他自己就是那架战机,自在的飞行。
在他们的理论课堂上,教官说过很多种在飞行中会出现的幻觉,其中有一种就跟他的经历相似。
他知道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跟教练员跟战友们的讨论,总是觉得牛头不对马嘴还没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
谁知道在这个夜晚,在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孩子身上,他找到了想要说个痛快的感觉。
江筠看到罗海翔眼中的亮光,知道他回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心中一喜,几乎要跳起来:“是什么样的幻觉?”
罗海翔轻轻摇头,他自己也不确定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说出来的是另一句话:“我记的不是特别清楚,等我哪天想起来再告诉你。”
江筠高兴的直搓手:“一定啊!”
两个人的感受好像越说越近似,如果真的探讨下去,说不定真的会发现什么秘密。
她的记忆不是做梦,她相信罗海翔的幻觉必定不是幻觉。
江筠的脸上恢复了血色,有了笑容:“双,我刚才吃太多了,现在怎么也睡不着。”
不仅仅是吃多了,还吃咸了,一暖瓶的水都快被她喝光,还觉得不够。
杨双双刚好相反,看到江筠度过了危险期,活泼如初,紧张悬着大半宿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江筠说了几句没得到回应,拎着暖水瓶穿鞋出去,找服务员要开水。
所有的开水都是由锅炉房烧出来的,服务员每天往每个房间送两壶,没有了只能再去打。
走廊上只有两盏昏黄的灯泡,服务台前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服务员的休息室静悄悄的,想也知道这会儿睡得正香。
江筠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喊醒服务员,听到走廊的一侧有动静,回头看,是罗海翔走了出来。
罗海翔伸手:“没开水了?暖瓶给我,一会给你送过来。”
江筠没动:“锅炉房都没人,你去哪里打开水?”
“去医务室,借医生的炉子烧个水,他应该也没睡呢。”罗海翔说得理所当然。
刚才补充营养的可不止江筠一个人。
江筠笑了:“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人多热闹,可以说会儿话,她还想再问问医生,自己在昏过去的那段时间里还说了什么?
她还质疑医生的话,不应该是高血糖高血压的三高的人,泡热水澡泡久了才会昏过去的吗?
罗海翔把手套递给她:“戴我的手套,别凉着。”
江筠:“那你帮我拿水壶,我把手插在口袋里就行。”
两个人在院子里并肩走了几步。
江筠问:“罗海翔,你刚才在医护室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
罗海翔转头看着江筠:“你是说吃酱猪蹄要蘸辣椒粉吗?”
江筠噗嗤笑出声:“你不是在我醒来之前就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