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是被陈援武给轻轻摇醒的。
她还以为是在做梦:“冷,要抱!”
陈援武轻拍江筠的肩膀:“妈回来了,在准备年夜饭呢,你起来去帮帮忙。”
新媳妇儿总得表现表现,哪怕是出去露个脸伸个手也好。
江筠坐起来往陈援武怀里靠,伸手环住他的腰:“不想吃饭,想睡觉。”
陈援武低声闷笑:“乖,想睡的话晚上我陪你睡,先忍一忍好不好?现在屋子里的煤炉要拎到外面去做饭,刘姨小戴都在等着呢。”
江筠顿时又羞又恼,好像说得她多着急似的,恨恨的抬拳在陈援武的肚子上捶了两下:“谁要你陪了!该忍一忍的人是你!”
陈援武接住江筠的拳头,拉起来亲了亲:“已经在忍了!不过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忍不住了啊!要不,现在来个紧急集合?”
江筠眼珠子一转,跳起来搂着陈援武道:“好!”
陈援武笑起来,轻捏江筠的脸蛋:“好哇,我就一个晚上没回来,就急不可耐了啊?”
院子里传来叶清音的声音:“小武?你来把鞭炮挂上去。”
这是陈家的规矩,年三十的团圆饭鞭炮就得家里的长子悬挂燃放。
江筠大窘:“你妈回来了!”
陈援武拍拍江筠的背:“也是你妈!你拿件旧军装套在棉袄上,做饭会崩到油。”
江筠把衣架上的旧衣裳抓在手里,走出门口跟叶清音打招呼:“妈,您回来啦!”
叶清音似笑非笑地应道:“睡够了没?”
江筠老老实实地回答:“就打了个盹,没怎么睡,怕耽误给小飞背书。”
反正是一点大菜也没准备,找借口等于推卸责任,还不如就事论事。
叶清音有气发不出:“再读书也得吃年夜饭哪!你现在是有家的人了,我们当长辈的不在跟前,你就得张罗啊!”
陈跃飞抱歉地看着江筠,替她解释道:“妈,本来小筠要做的,她是为了帮我写资料才没时间弄,我学习的时候她还抽空给我做了补脑子的营养餐。”
小筠只用了两天,就帮他达到了两年的学习效果,如果还要因此而受责备,简直是天理不容啊!
叶清音用眼角看着陈跃飞:“你呀,过年就好好过年,就这么几天能学什么呀,早不见你紧张,好不容易放个假也不着家,吃个团年饭,还得我来追着你们走。”
陈跃飞突然间爱上了学习,不允许任何人藐视他的学习成就:“我放假回来一天都没玩过,天天去找老师学习来着!这英语我一点基础都没有,上课一点儿都听不懂,这两天我一抓紧,您知道有多厉害吗?我都快成字典了我!”
叶清音年轻时候在女子大学学过两年法语,加上对自己儿子的了解,根本就不相信陈跃飞只用天能学到什么东西:“还字典呢!你能不用拼音去念那二十六个字母,就算你完成任务了!”
江筠躲在陈援武身后,脑补出阿波呲的,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没想到,一向高贵优雅会说话的叶清音,对着陈跃飞就换了个母亲形象,讲话毫不客气,还带着几分揶揄。
陈跃飞也不在意,反而笑嘻嘻地:“妈,你见过字典能念字母给你听啊?”
叶清音哼了一声:“贫嘴!”
陈跃飞呲牙,用手指敲出声音,咂咂嘴:“妈,我这嘴现在可是贵的很!一言九鼎啊!懂不懂?外语那可是不能轻易念给你听!你当我是唱片哪?想放就放?”
江筠把脑门顶在陈援武背上,笑得直抖,她怎么不知道陈跃飞讲话这么好玩?
一言九鼎,是她跟陈跃飞讲的。
她的意思本来是说,学一门新的语言,一定先要把发音和音标读标准,要不然容易会发生听力偏差,导致理解错误,会闹笑话的。
为了强调这个问题,她就用了一言九鼎这个形容词,怕陈跃飞不理解,她大致解释了一下这个成语的原意,还用故宫的大鼎举了个例子,一不小心又用拍卖会的落锤价算了个价钱。
结果,被陈跃飞这么一歪解,恰好对上了叶清音的话,笑果好得不要不要的。
陈援武不动声色的伸手把江筠往自己身后又拨了一下,咳了一声:“小飞,你把煤炉拎到厨房去。”
可以笑的人没笑,不该笑的人又笑了,会惹恼叶清音的。
陈跃飞两步蹦过来跳上台阶,笑嘻嘻的接过煤炉就奔厨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