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的话还没说完,她自己作为军人家属想申请出国的政审会比较严格,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现在的工作涉及许多政府机密,想辞职都不那么容易,这是她最近在跟秦秘书的交谈中得到的信息。
陈静却以为江筠是以结婚为借口不想出国,噌地站起来说了声“我去找我大哥”就跑了。
江筠刚想追出去,被王海六拦住了。
王海六头天眼看着江筠跟副司令员家的两个儿子同车回来,现在又跟副司令员家的闺女一起弹琴,再加上刚吃饭的时候,听着江兰和舞蹈队的战友们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说起当初江筠弹琴给她们救场的事,就已经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堆惊心动魄精彩绝伦的段子。
“师傅,你在副司令员家住着?”王海六看着江筠,敬仰得不得了:“听说你跟副司令员家昨天坐车里那个是同学?”
这个时期的人都很纯,加上王海六特别崇拜江筠,潜意识里都在替江筠塑造不可动摇的高大上形象。
江筠看着王海六就有一种特别的亲昵感,毕竟两个人从小是在一个摇篮里长大的,有什么秘密也不会瞒着:“对,昨天在车里的那个是我同学,把我拽到院子里去的那个是他哥,嗯,我准备跟他哥结婚了。”
王海六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迅速地又脑补了一段剧情:“是不是你同学想跟你好,结果他哥看上你了?”
在七十年代的农村,父母包办婚姻还是比较常见的,一般来说都是自家孩子到了适婚年龄,媒人就开始来说媒,家里小孩子要是没有发言权,经常会发生长辈乱点鸳鸯谱拆散小情侣的故事。
大部分人是不敢反抗长辈的,有极少数的想反抗,通常也反抗不了,长辈们最拿手的一招就是让他们觉得相配的两个人赶紧结婚生孩子,从此都断了喜欢别人的那个心。
当然也有极个别的,两个人偷跑出去,反抗成功的。
成功的嘛就没什么好说的,不成功的在村里就成了大伙津津乐道的话题。
在油田上班的时候,王海六就听过同班组的同事说起老一辈人的婚事,说是弟弟喜欢一个姑娘,最后嫁给了哥哥,嫁过去之后又跟弟弟发生了一系列的不得不说的故事……,他还把这类故事给综合起来改编了一下,私底下喝了酒跟工友瞎白乎,可多人喜欢围着他听呢。
江筠无语,王海六这想象力,已经赶得上她原来时空的那些狗血编辑了:“六!你再瞎说,我就不理你了!”
王海六赶紧抬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王海六同志,叫你瞎说!你可对不起你身上这身军装啊!”
江筠叉着腰,使劲儿瞪着王海六:“你现在在部队了,在老营沟大山里说的那些鬼怪的故事,或者村里那些寡妇光棍的故事,在这儿一个字也不许说!”
王海六虚心受教:“是是是,师傅,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也没说过,我刚到这没几天,整天都在练评书呢,什么瞎话都没说过。”
江筠翻个白眼:“别叫我师傅,你又不是走江湖卖艺的,我也不在工厂里修机床。”
王海六反应快,嘿嘿笑着:“老师,那我就叫你老师!那你就教教我以后怎么能在这儿呆的好,最好能提干,以后我再回油田的话,就能成正式职工了。”
两个人实在是太熟了,就算江筠讲话毫不客气,王海六也不以为意,他心里明白江筠都是为他好。
江筠生气的伸手捶了王海六几下:“你别打岔,我跟你说,以后你少打听这些事,你要想能在文工团呆稳了,你就趁着下连队的机会,多去问问那些战士们为什么要来当兵?他们当兵之后身边发生的趣事都有什么?”
她想着说最好让王海六用脱口秀的方式来讲评书或者讲故事,毕竟是和平时期了嘛,战争越来越少,抢险救灾的任务会越来越多,讲苦大仇深的故事已经不如讲那些逗人哈哈大笑的段子受欢迎。
比如说,方言或者口音是拉近关系或者区分你我的手段之一,乡音题材是一个很吸睛的话题。
王海六一拍后脑勺:“对对,我就听过那个传令兵讲普通话讲不好闹的笑话,夜间拉练,连长让他传令拉开距离,结果传成了拉头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