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里,叶清音总算是明白了,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归她做主,几个孩子的工作和前途,都是陈忠说了算,她这个当妈的好像越来越没有话语权。
陈静撅嘴:“问我爸呀?他肯定不同意!”
肖星星不解:“小静,你还没问呢,怎么就知道你爸肯定会不同意?”
陈静的神色都有点沮丧了:“哎,我爸本来就嫌我喜欢搞资本主义那一套,出国留学去的是资本主义国家,他不但不同意,还会把我教训一顿!”
陈忠对资本主义的定义就是中产阶级热衷的享受和享乐,批判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支持自己的女儿去追求呢?
肖星星脱口而出:“你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你哥去当兵的吗?”
一句话就触到了叶清音的痛处:“哎,就是啊!”
肖星星倍感惋惜:“当初陈援武的成绩比我还好,如果他不退学的话,毕业后肯定也能进外交部,现在他肯定就不是当什么秘书,而是当大使馆参赞或者去联合国了。”
想当年在班级里面,她跟陈援武一直是轮流着占据成绩榜首位置,如果陈援武不退学,他们肯定会一路大学同学,一起分配工作,然后再一起出国。
叶清音也是,想想就心痛:“唉,都怪我,当初我要是能多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肖星星看看陈静,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说,趁此机会把妈妈争取过来,出国的胜算就大很多!
陈静马上跟叶清音撒娇:“妈,我大哥错过了机会,到了我这儿,可不能再白白错过呀!”
叶清音果然心软了:“先别说留学的事儿,你爸回来你先问问他,退伍手续怎么办?”
当初陈静去解放军艺术学院上学,毕业后分配到部级歌舞团,都是找了人打了招呼费了劲才安排的,现在说走就走,显得太儿戏,对不起那些出手帮忙的人。
肖星星想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做这种头部手术,会不会有风险?有没有做的不成功的?”
做头部手术,对医生的开刀水平要求极高。
即便如此,手术的成功率也只有一半一半,要么成功,要么不成功。
越是负责任的医生,越是不可能给手术打包票,何医生就是这么说的:“手术如果失败的话,要么死在手术台上,要么一辈子就坐在轮椅上。
如果成功的话,也有两种可能,有可能会肌肉萎缩,有可能会失去记忆。
至于手术的成功率,目前国内只有上海的一家医院做过,病人还在恢复期,目前还没有看到相关报告,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
这种万无一失的官方解释,肖星星听懂了——总之,要想恢复到像没有生病前那样活蹦乱跳的,绝无可能!
肖星星故作不解地问:“那我同学的表妹为什么只说自己是风寒感冒?不及时治病,不是会耽误病情吗?”
何医生笑了笑:“”要么是那个表妹有意瞒着家里人,要么就是医生认为后果太严重,怕病人承受不了,只能告诉家属,而不能告诉病人本人。”
肖星星眼睛瞬间瞪大:“这就是说,总医院的医生认为我同学表妹的病情已经非常的严重?”
这可真是一个超级劲爆的消息!
在医学尚不发达的七十年代,得了重病,不但意味着一个人后半生的健康与否,还意味着一个家庭的幸福与否。
何医生摊摊手:“最好还是让病人自己过来做个检查,我亲自会诊,我们现在不能做这种毫无根据的推测。”
对肖星星来说,任何靠谱或者不靠谱的推测,都能让她重燃希望之火。
就凭着这股冲动,肖星星立即约了陈静,说是自己马上就要出国了,想替陈静先行做好父母的思想工作,打听到的相关消息才方便传递给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