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笑:“那就容易啦,一晚上就给你绣出来!过了明天之后,你随时过来拿。”
大话说出去了,等张洁一走,江筠就找出纸和笔,又写又画的,终于画出了自己满意的图案。
用手工给手绢锁边特别费劲,家里也没有漂亮颜色的丝线,江筠决定去何向东家里找白姨帮忙车线。
傍晚的时分,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江筠在半路上见到了拿着排球的陈援武,好生惊讶:“陈班长?”
更惊讶的是陈援武:“小筠,你剪头发了!”
就一个晚上而已,小筠的头发短了,神色也变了,发生什么事??
江筠不自然的摸摸短发:“嗯,洗头发省事。”
陈援武看着江筠手里的手绢白胚:“干什么去?”
江筠得意地展示自己的设计图:“我同学当兵,这是我送给她的礼物!”
陈援武看一眼手绢,见四下无人,微微一笑:“天黑了你记得来我家,有新情况,谈完事我再送你回家。”
“好!”江筠应下,后半段路几乎是雀跃而行。
改变了想法之后,好像一切真的就不一样了。
晚上见面之后,陈援武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的手已经可以拿针了吗?什么同学这么重要?”
江筠像是全然不记得头天晚上的委屈:“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对我最好了,总是照顾我,帮我,她知道我会绣花,就让我把她的名字绣个手绢出来做纪念。
我的手有疤痕,听说必须退伍,那我总得有点手艺呀,将来好找个工作,可以养活自己呀!
要是我爸真的有问题的话,这点手艺就是我拿得出手的唯一的希望了!”
张洁看到江筠的新模样,大大的惊讶了一番:“小筠,你这是要干什么!”
在这个穿衣服全都是偏中性的年代,头发的长短是区分性别的重要标志之一。
江筠笑笑:“我爸不在家,没有男子汉,我就冒充一会儿。等他回来了,我说话又不能算数了。”
张洁回家没有问到江家的事,可是江筠说的话,她又不得不相信,还有她心里存了很久的疑惑,一定要问清楚:
“小筠,你还没说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呢?班上一下子少了好几个同学,找不着人,问都问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筠摊开手给张洁看伤疤,掰开嘴唇看溃疡,揪揪短发:“你看,我生病了,又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就没吱声。”
含含糊糊的把这一段时间给推搪了过去。
张洁有些忧心:“哎呀,病得还挺重。小筠,当时和你一起没来上学的,有好几个同学呢,王爱平何向东陈跃飞徐志坚他们,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江筠摇摇头。
摇头不代表不知道,只是不能说出来。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她和张洁要等三年以后才有机会见到了:“张洁,你去哪里当兵?还有没有其他同学跟你在一起?”
“就在咱们军区,是兄弟师,交换子弟。”张洁惋惜的说道:“可惜你的手受伤了,当兵的不收身上有疤痕的。”
江筠惊讶,她还真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个规定啊?”
张洁点头:“对呀,如果有疤痕就不行,征兵的时候就直接把你涮下来了,如果你当兵之后再负了伤,也会让你提前退役的。溃疡啊什么的都没关系。”
江筠看看自己的手心手背,如今还没有更好的促进皮肤新陈代谢的药物,这手要恢复如初,至少要一年半载的。
她刚刚还下定决心,要凭着自己的努力撑起这个家。
难道,她的努力又要毁在这些见不得人的伤疤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