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低低的呜咽着。
轻轻的抽泣声传到陈援武的耳朵里,让他心疼不已,一手扶着江筠的肩膀,一手轻轻地拍着江筠的背。
江筠哭了一会儿,抬起头,从陈援武的怀里退出来,摘下口罩,顺手用口罩抹了一把脸,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
陈援武到家之后就在门后等着,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借着窗边透进的微弱的光,他清楚的看见江筠愈发瘦削的面庞,还有手上残花一般的疤痕。
江筠这一哭,可把他心疼坏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没有打听到进一步的消息,只是打了个电话给靳步,让靳步转达一声,谁知靳步刚好执行任务,接完电话还没来得及传递给江筠就外出了。
他以为江筠是急哭的。
“走,到楼上去说话。”陈援武抓住江筠的手不放,转身就往楼上走。
进了书房,陈援武站在窗前,就着夜光,把江筠的手拉到眼前仔细的看。
他还记得给江筠拔仙人掌刺,触感软软的,柔若无骨。曾经洁白细嫩的小手如今变得又瘦又干,手心手背都是微微起伏的疤痕。
陈援武轻轻摩挲着,低声问:“小筠,对不起,耽误了这么久才来。”
江筠委屈涌上心头,低声哽咽:“没事。”
陈援武急急的道歉:“我一问到消息,就马上想办法跑出来告诉你,我不是有意拖到现在才来的。你别哭了,都怪我不好。”
江筠流泪,二十来天没有陈援武递过来任何音讯,要不是何振国后来又送过一次少安毋躁的小纸条给她,她都要等得急疯了:“我以为你生气不理我了!”
陈援武愕然:“我怎么会生你的气?现在上面封锁消息封锁得很厉害,受审查的名单里面都没有江叔叔的名字。”
他比江筠还要更盼望得到江永华的消息,更希望江永华没事啊,这样小筠又可以回到学校,两个人天天都能见到面。
江筠点点头,想抽回手。
门外走廊的灯突然亮了,一个人影出现在书房门口:“哎呀,怎么样,让我抓到了吧!”
陈援武一惊,迅即把江筠扯到自己身后,警惕的望向门口,看到是陈忠,仍然用胳膊护着江筠。
陈忠侧脸吩咐警卫员:“去把楼梯上的灰都擦掉。”
跟随陈忠多年的警卫员小丁,忍着笑飞快的跑开去拿扫帚拖把打扫战场。
陈忠瞪着自己的儿子,恨铁不成钢:“还不把窗帘拉上!”
真是的,丢人丢到家里来了。
居然趁着家里没人,从学校溜出来,带着女孩子幽会!
陈援武答应了一声,转身去拉窗帘。
江筠尴尬的看着陈忠,拿起手里的口罩擦掉眼泪,上前一步,抿唇微笑:“陈叔叔好!”
陈忠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长高了又变黑变瘦的女孩:“小筠?怎么是你?”
陈援武一头黑线:“爸,那你以为是谁?”
“唉!”陈忠夸张的大声叹气:“我还以为你学坏了!正替你可惜呢!现在嘛,挺好,挺好!孺子可教!”
江筠听得满头黑线,怎么还有这样的爸爸,跟自己的儿子开这样的玩笑!
陈忠指着地板:“警卫员跟我说家里来过人,我打电话回去问,你妈根本就没来过,小丁就在楼梯上撒了一层煤灰。”
一大一小两双带着黑渍的脚印,清楚的显在灯光下。
陈援武无语。
警卫员拿着拖把过来,把屋子里的脚印快速的擦掉,让陈援武江筠在拖把上把煤灰蹭干净。
陈忠率先在沙发上坐下,招呼两个孩子:“坐吧,一会儿小丁倒水来。小筠,你喝茶叶不?叔叔这里有好茶。不知道是你,要不然我就又给你带点好茶回来了。”
江筠的尴尬劲儿过去,大大方方的在陈忠对面坐下:“好啊,谢谢陈叔叔,我最喜欢喝红茶了。”
她已经好些天没好好吃饭了,大半夜的喝点儿红茶暖暖胃也好。
陈忠看了陈援武一眼:“你知道小筠喜欢喝什么红茶?”
陈援武知道这是父亲赶他走开,有话要问江筠,只好说:“知道,我去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