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举起缠着绷带的手,用右手去点左手的手指,算给陈援武听:
“我只有在家看书的时候才是独处!平时外出旁边一定都有其他人在!那次在草原遇到野狼的时候,是我们女兵野营拉练,指导员和一排长他们有枪,有信号弹,所以骑兵连的人马上就赶过来了。”
陈援武闷声道:“那次不算。”
江筠再点一个手指:“那次遇到暴雨,我也没想到草原上的暴雨会像山洪一样,刚好你们路过,你跑得快,救了我。”
陈援武生气:“我多跑三个小时,多跑几百公里,就是为了路!过!”
江筠看了陈援武一眼,继续点下一个手指:“这次被烧伤的时候,是边防连和,和陈跃飞说的那个什么警卫部队的人赶过来的。”
陈援武把脸扭到一边。
“算来算去,你只救了我一次!”江筠张开手:“不过嘛,要不是你把我从草原上带回来的话,光是开小差的这个罪名我都担不起,所以算你又救了我一次。”
陈援武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江筠凑过去,在陈援武的耳朵上亲了一下,立即退回去坐好:“你救了我,我不是谢了你嘛!再谢!”
陈援武一震,把脸转过来,咬牙:“你这就是谢我?”
趴在他背上,亲着他的耳朵在耳边跟他说“好”,难道不是答应了做他的foever?
江筠为难的说:“如果你和我都没有穿着军装的话,大不了我就以身相许嘛!可是你们家门第这么高,人家以为我故意赖上你怎么办?”
陈援武把手肘撑在膝盖上,脸埋进双掌中。
他已经不能理解江筠的脑回路,再听下去,他就要失去理智了。
江筠坐到陈援武身边,轻轻碰碰他的衣袖:“陈班长,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讲理?”
陈援武没动,心想,极不讲理。
江筠又道:“我教你怎么对付不讲理的人好不好?”
陈援武僵住:“……”
“其实,像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一句话就可以对付我了。”
“……”
“你可以对我说……”
“……!”
“对我说……”江筠故意不说后半句。
陈援武猛地抬头:“说什么?”
江筠摊摊手:“没什么,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陈援武没动,眼珠子转到眼角,斜睨着江筠,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因为江筠的话不中听就一怒而走。
江筠用手肘碰碰陈援武:“生气了啊?”
陈援武唔了一声。
江筠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苦恼:“我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要是我爸没出事,我还可以努力工作,努力学习,还有机会跟你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可是现在,我就只是希望我爸能平安回来,我能安安稳稳的当几年兵,退伍了找个好工作就行了。
你是天之骄子,根本就不是我这样的人配得上的。”
陈援武直起身,扭过脸:“你怎么会这么想?”
江筠低头:“我也不知道,刚才你点了我一下脑门,我就晕了,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对不起。”
在江筠的潜意识里,女人是不能只依赖男人而生存的,必须要能力相当,才能有共同语言。
在原来的那个时空内,没有感受到过父爱的江筠,无论做得多么优秀,都无法跟父亲生活在一起。
在这个时空里,她如此的努力,刚刚可以和父亲亲近一点,刚刚开始向她的理想生活靠近,一下子又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她觉得自己不配让陈援武如此付出。
下意识的绕着弯子拒绝陈援武的帮助。
在江筠的思维逻辑中,利益都是等价交换的。
陈援武说为了她可以想尽一切办法的说辞,让她害怕。
可是,除了陈援武,她又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信任,还有谁会这么帮她。
陈援武揉了揉脸,转向江筠,一只手抓着江筠的肩膀捏了捏:“你受了伤,本来就需要人照顾,回到家了还要照顾姥姥姥爷和妹妹,又受了调查组的惊吓,辛苦你了。是我不对,我不该生你的气。”
江筠摇摇头,懊恼极了:“是我错了,是我小心眼,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