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咬咬牙:“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你看她会听你讲道理吗?反正,我不出去她就得出去,难道咱们两个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
何向东还想劝:“那你也不能去送死啊!”
江筠摇摇头:“谁让咱们是军人呢?咱们的职责不就是要保护她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吗?”
何向东没法子,只能流泪叮嘱:“那你千万要小心!”
江筠把背包带系了个扣斜挎在肩上就往外走:“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刚才在山坡上转悠的时候,东南西北几个方向的地势,她都看了一遍,心里多少还有点底。
只是没想到会下雨,她们早上出门的时候都没有带雨衣。
江筠出了帐篷没走几步,身上就湿透了。
不下雨的时候到处都是草,走起来也很踏实。
大雨下起来,土质松软的地方立即就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水洼,水洼很快就连成一片。
乌云就在头上,压得很低,雨滴打在脸上,地上一片汪洋,根本就看不到路。
江筠又恼火又无奈。
那个牧民好歹有匹马,还认识路。
她现在赤手空拳,又不能往回走,只得咬着牙往前摸索,把心里那几万头草泥马放出来狂奔。
如果说早上出来,在阳光下看到的碧绿的大草原就像天堂一样的话,此时的大草原就像灾难片里暴雨肆虐的现场。
一阵大风吹来,江筠的帽子被吹到了地上,顺着水流漂走了,她也顾不上去捡。
她只能凭着记忆往前,淌过眼前的洼地,爬上前面的小山坡,就能看到更远的地方,那个牧民就是骑着马朝那个方向去的。
走着走着,脚下已经不仅仅是湿滑,鞋底还粘上了厚重的泥泞,每一脚下去,泥浆都能没过脚背。
前面坡底有一棵树,有大腿那么粗,在风雨里摇曳。从大树往山坡上的方向走上十几二十米,就能离开洼地了。
地上的积水越来越深,江筠越走心里越怕。
她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停,却知道脚底下的土质会被冲出沼泽。
只有尽快走到树下,把背包系在树上,再拽着背包带往前走,就不怕被水冲走了。
江筠取下肩上的背包带,飞快的打着结。
出太阳时能把人烤焦的气温,在滂沱大雨的冲刷下,已经变成了刺骨的寒凉。
江筠冻得嘴唇发青,手指头也不灵活了,打结打了好几遍才勉强打好。
她把背包带系在树干上,用力拽了拽,还算结实。
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她也顾不得去抹开。
幸好她把四条背包带全都带上了。
江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看天,暗自庆幸还好没有雷电交加。
念头一闪,天空就亮起一道闪电。
江筠欲哭无泪,要不要这么灵啊!
她不敢再想,只能挣扎着继续往前。
都说草原上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她都走了这么久了,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重,连一线蓝天都看不见了。
江筠一步一步慢慢挪,走一步就要拽拽背包带,身上越来越冷,每抬一步都变得更吃力。
她走两步就要停下来喘一喘气,眼看着山坡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走不到。
在风雨中,如果还走不出这片泥泞,她就要冻僵了,手指已经麻木了,两只脚也全凭着本能在机械的向前挪动着。
突然,她一脚踩到一个深坑里,猛地一倒,半边身子沉了下去。
江筠一只手抓紧背包带,一只手去撑地,触手是滑不见底的泥浆。
就在她的脸挨近泥浆的刹那,身体止住了下滑。
她咬紧牙关,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动了两次都没站起来。
雨水啪啪的打在水面,溅起的泥水打得她的脸生疼。
她心想,这条命今天看来要彻底交代在天堂了!
天空又划过一道照亮半边天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