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慧不得不抬眼看着江筠,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咱们是新兵,有什么想法最好不要主动提出来,等连长安排比较好。”
江筠瞪大了眼睛:“连长又不是女的,指导员也不是女的,就连卫生兵都是男的!咱们的身体能跟那些男兵去比吗?月事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就院子里这点儿水,哪能洗干净啊!”
年代不同,生活条件简陋,卫生用品也极其简易,她们两个刚被命为班长,马上就有女兵来找她提出生理问题。女兵班长就是这帮女兵最大的依靠,她俩不当大家的代言人,女兵的需求还有谁能考虑到啊?
连长是个黑脸包公,看起来就是个不近人情的。
指导员虽然看起来比较好说话,那也不会主动来跟她们谈心事吧?
莫晓慧犹豫了一下:“这样啊?那我想想该怎么向上级报告。”
江筠偷偷翻个白眼:“要不要写书面文字啊?如果要写的话,那就你动笔吧,我的字很丑的。”
字写得丑,还真不是江筠谦虚。
在见过陈援武写的字之后,江筠就觉得自己的字实在是拿不出手。特别是在原来的时空用惯了语音智能输入法,再提起笔来写字的时候,好多字都认识,想写的时候却写不出来。好不容易能写出来的,笔顺又写不对。
莫晓慧很想反驳说,你的字一点也不丑,话到嘴边,又及时的咽了回去。
早上听到起床号,大家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往外跑,莫晓慧故意跑在最后,跑去江筠的床褥底下,翻出了一张纸片,是江筠用铅笔写的检讨书。
当时光线很暗,纸片上的字迹根本就看不清楚,莫晓慧就把纸片揣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白天她想办法偷偷的看了一遍,还没找到机会放回去呢。
检讨书的字写得并不丑,甚至可以说还有几分清秀,就像眼前的这张面孔。还有几个错别字,还有的措辞用语不当,就像这张面孔上的几粒雀斑……
莫晓慧用力甩了甩头。
江筠脑门上几条黑线:“不写就不写嘛,那么使劲干嘛?”
看着一溜整齐的被子,江筠提出了一个问题。
“咱们的被子,多久能洗一次啊?”
据说往后训练强度会越来越大,出汗也会越来越多,营房里每天每人限量供应的用水,洗衣服都困难,貌似洗被子更加不可能。
棉絮用得越久,越板结,叠豆腐块儿越容易出效果。
被面肯定也脏的够呛。
营地所在的地理位置,虽然是草原,但不是平原,是一片起伏的丘陵,放目远眺,有两个方向的可视距离能有十几公里。就是说,战士们一眼就可以看到十几公里外的一根草在随风舞动。
现在已经快接近六月份的时间了,一直没有怎么下雨,所谓的大草原,也没见到几根草,顺着黄土能看到天边。
从天边刮来的风,还带着尘土。
每天训练之后,衬衣领子上总是有一圈汗水混着尘土的印渍,这让爱干净爱漂亮的女兵们,有些受不了。
若不是水资源有限,每人每天的用水都有定额,她们恨不得天天洗澡换衣裳。
“听那些伙头兵说,离营房不到五里路的地方就有一条河,”有个伙头兵是刘春的老乡,打饭的时候可热情了,总想多跟她说几句话:“他们男兵每隔几天就会去河边洗衣服。”
马上就有人问:“那女兵呢?也可以去河边洗衣服喽?”
何向东惊呼了一声:“有水就好了,咱们可以结伴去河边洗衣服,不知道那水干不干净,能不能在那边洗洗头发。”
江筠觉得不可行:“自由活动的时间都没有,你还想去河边?”
何向东想了想,点点头:“要不,我就报名加入去河边打水的队伍。”灵机一动还想了一个好办法:“不是轮流整理内务吗?咱们还可以轮流去河边洗衣服啊,每次去四个人,去的人还可以帮不去的人洗衣服。”
洗一件也是洗,洗十件也是洗,去趟河边,还可以顺便洗洗脚,洗洗头发什么的,一举两得。
食堂那边有一条自来水管,在干旱季节水少的时候几乎抽不到水,全靠人工去河边打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