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火车站。
带队送兵的依然是军务科的邹起志科长和干事姚明辉。
出发前,这些孩子的父母只能把他们送到师部的办公大院。
此刻在火车站的站台上,他们知道自己终于要离开家离开父母的时候,一个个的心里开始怅然若失。
十个女孩子,虽然都是大院里的子弟,除了江筠何向东王爱平是同学外,其余几个女孩子都是这次体检才认识的。有个叫许咏春的女孩子,是她们中间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四岁,带头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就连一向爽朗的何向东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离别的眼泪是有传染性的。
那些刚在大卡车上还在兴奋得雀跃的男孩子们,也开始沉默,有的也渐渐红了眼眶。
江筠在原来的时空,从小就与父母分离。长大后又经常独自旅游,在极峰极地探险的时候又恪守以保证自己生命为前提的探险生存原则,分别是生活常态。
对于当兵入伍要与父母家人分开,她觉得,只要不死,过几年退伍就可以回家见到父母亲人了,没什么好难过的。
但是她尊重别人的感受,也乐见别人或哭或笑的难舍难分。
因此,就在一旁安静的独处,不去参与也不去劝慰。
江筠的冷静,与深陷离愁的其他几个女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前来接兵的新兵连连长谭鲁晋对此印象极为深刻,他这几年总共接了上千的兵,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淡定如此冷静的新兵,而且还是个女兵。
这个女兵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将要在他的手下受训,他倒要看看,这个叫做江筠的女孩子,到底是不是像电影里的江姐一样是个硬骨头。
江筠她们在火车上坐了一天一夜,才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下了火车,又坐上了一辆军用大卡车,开了三个小时,来到了大草原深处。
这里是某集团军野战师的边防连所在地。
卡车离营房还有三里地就停了下来,只听着皮带转得呼呼响,发动机就是不动,司机无奈:“谭连长,车坏了,我得修车。”
谭鲁晋从卡车的副驾驶座上推开车门跳下车,大声喊:“下车,全部下车,男女分开列队,集合!”
在大卡车后面跟这些新兵在一起的排长胡大力拉开挡板上的栓子,率先往下跳,新兵们也跟着往下跳。
男孩子还好一点,直接跳,女孩子有的怕高,还在张望,生怕跳下去崴了脚。
谭鲁晋蹙眉,大声训斥:“跳啊!你们是资本家小姐等着人来扶吗?不跳下车就等我上来踹!”
何向东和江筠是先跳下来的,听到谭鲁晋的吼声,赶紧回身伸手去帮助那几个女孩子。
五月份的大草原,草还没长起来,只有零零星星的小野花这一朵那一朵的开着,显得格外荒凉。
这些孩子们都在自己的父母那里听说了各种新兵训练的故事,从小又在师部大操场上看士兵们训练出操,以为当兵还是出操拉练站岗放哨营房大院,除了不能回家,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便利。
谁知来到的是这个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听都没听说过的大草原,全都惊呆了。
除了远处的几排孤零零的平房,再也没有其他的建筑物。
营房里唯一的一堵墙,不是用来围院子的,而是用来分隔男兵宿舍和女兵宿舍的界线。
他们还没有从懵懂中回过神来,就被胡大力喊着迅速排好队,跟着谭鲁晋向营房走去。
到了新兵连的营房,胡大力把江筠她们带到女兵的宿舍,里面已经住了一些女兵了,穿着军装,还没有上领章,好奇地打量着她们。
胡大力让她们认准自己的床位,休息十分钟就到去外面统一领军用品。
江筠等胡大力一出门,不顾形象的往床上一倒:“卖糕的,累死我了。”
一个女兵冲着她挥手:“快起来,等下连长过来看到了要批评的。”
江筠没在意,批评就批评嘛,不就是说几句,了不起就罚站吗?站就站呗,反正大家都是战友,相互都认识,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其他几个学着江筠倒在床上的女孩子赶紧都爬了起来,只有江筠躺着没动,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