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白挣扎着要不要马上滚回上海的时候,门外响起“笃笃”敲门声。
潦草的敲门声之后,门被推开。
张滨走了进来,走到两步,蓦然发现了新面孔,不由就住了脚。
侧面也堵住了小白逃跑的路线。
“唉!”小白叹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是我师傅,他是自己人,你说吧。”余勒语气很快。
见余勒并没有向自己介绍陌生年轻人的意思,张滨意识到他们在谈论重要的事情,并且谈到了关键期。于是按下自己的疑虑,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小白想,这恐怕就是命运吧。他要逃跑,上天便派来一位堵门的人。既然是上天的意思,他就眼睛一闭接受吧。
“你先答应我,此事你知我知他知,绝不可外传,更不可讲给成辛听,我的意思是,真的成辛听。”
张滨眼睛一亮,果断抓住重点“真的成辛”,原来……他的疑云解了。
小白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向余勒描述了他与“成辛”单独相处的那半天。
余勒的神情越听越放松。
“你买了麦香园的蒜香面包?”
“是啊。”
“她几乎吃完了一整条?”
“是啊,而且,还吃到了这里。”小白指指自己的嘴角。
余勒简直要笑出来:“我们每次去面包房,必买蒜香面包,但是她从来不吃。正如对咖啡也只闻不喝一样,蒜香面包她也是闻过算数。”
小白挠后脑勺,记得那时候,他对“成辛”说,“这是你最喜欢的蒜香面包”,所以那个“成辛”第一个拿起来吃的就是那条硬中带软的蒜香面包了。
“这,这可真是……”小白自感冥冥中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促使他做了一枚诱饵。
“劫持来的人不是成辛,那真是太好了!”张滨两手一击,喜悦道。
余勒的笑容却转瞬即逝:“那我的辛辛,又在何处?”
思来想去,张滨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尽快将警方监测到的消息分享给余勒。
他来到偏僻的地方,给徒弟打电话。
电话占线。
稍后再打才打通。
“余勒,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我们跟丢了。”
“哦。”余勒声音毫无波澜,“我知道了。对方是林普名,现在人已经到了金域山庄。如果我没出错的话,应该是金域山庄最中心的那幢楼。”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勒转头,对坐在床尾的小白笑了笑。
没有回答师傅的话,余勒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你们不要冒然去搜,以姓林的狡兔三窟的个性,就算亲眼看到人进去,也未必能从那幢房子里搜出来。”
“那我们就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或者,等我想好下一步。”
张滨感概万千地挂断电话。真有前浪将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感觉。他将手机放进衣服口袋,人微微靠在墙上。并不脆弱的内心在这个当下依然需要支撑,徒弟给的震憾太强烈了,呜呜,他竟生出马前卒的感觉。
平静了一会儿,张滨自己“咦”了一声。
“不对呀!”他呢喃自语。
“什么不对?”一队队长恰逢路过,见他又是皱眉,又是自语,不由好奇,停下脚步。
递一只烟,两人相对无言地吞云吐雾。
“我说,你是不是天生有奉献大众的精神,所以多年刑侦做下来依然无怨无悔?”张滨问同事。
“有句形容当兵经历的话,你应该听过,‘当了悔三年,不当悔一辈子’,这话在我这里同样适用,我的状态就是‘痛并快乐着’。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还会选做刑侦!”
张滨仔细想象,自己就是这状态呀。
“唉,我徒弟要辞职……”
“可惜了。”同事叹息。
“可我知道,他其实是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又特别聪明,逻辑性强,谦逊好学,是个很好的苗子。”
同事眼睛亮亮地看着懊恼又着急的张滨,并没有立刻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