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勒的神情有些落寞。
时过境迁,今日再看周欣悦,已经找不回让他发生怦然心动之错误联想的感觉。
余勒懊悔电话里的冲动。只是,姑娘已经特意来了,他抬脚就走,有失厚道。
好在,饭菜实在很诱人,他也确实又累又饿。
恍惚间听丁成天问他,余勒慢了几秒才开口:“最近有点忙。”
帮丁成天擦过鬓角的汗后,糖糖芊芊素手,再度端起酒杯,却又一次被丁成天按下。
“忙到气色这么差,跟大病初愈似的?给你多少钱的工资?”丁成天并无嘲讽,他是真好奇。
余勒下意识摸摸脸颊:大病初愈?别说,他还真有这种心境。
余勒苦笑着摇摇头,如果室内只有丁成天一个人,哪怕就冲着丁成天认识成辛的份上,保不齐他就开口了。
“不说我了。吃饭!美食不可辜负。”余勒顾左右而言它。
糖糖笑吟吟接道:“美食,须有美酒配,才能品出真滋味。”
说罢,稳妥妥地递上一杯高脚杯白葡萄酒。
高透玻璃杯中,琥珀色白葡萄酒,微微漾起。余勒没有丰富的品酒经验,却也知道琥珀黄,是陈酿白葡萄酒的典型颜色。嗅在鼻前,微酸藏甘,清香泠冽。
余勒端起酒杯,轻晃,白葡萄酒映着华丽的吊灯,随即跟着晃动。
举起酒杯,靠近唇边。
丁成天忽然就屏住了呼吸。
周欣悦错开目光。
只有糖糖一个人,轻描淡写地用筷子夹根素材,放入口中。
余勒轻吞一口。酒在口中,馥郁芬芳。润滑醇厚又无厚重感,想必是优质中的精品。红肉的余味瞬间被白葡萄酒的甘泠覆盖,令精神为之舒爽。余勒忍不住,又喝一口。
丁成天的眉头,跟着一动。
糖糖之前说,哪怕喝一口,也有色令智昏的效果。糖糖又说,喝下去到药效发挥作用,约有40分钟。
是时候找借口离开了。
“天赐良机!不趁机做点什么,都说不过去!”
难得见糖糖激动一回。只见她搓着手在室内走了个来回,撸起袖子,快刀斩乱麻般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用药!
“什么药?”丁成天一头雾水。
“还能是什么药?自然是让生米做成熟饭的那种药啦。”
周欣悦下意识将目光转向一侧,假装看风景,什么都没有听到。
“嘶。”丁成天倒吸一口冷气,“是不是,太不君子了?”
他还没有做好对余勒做龌龊事的心理准备。
糖糖“噗”地笑出声:“你确信,我们是正人君子的人设?”
丁成天:“可我弟弟是正人君子!”
糖糖:“所以,做小动作的人,是我们啊。”
没毛病!
丁成天眨着眼睛,紧紧盯住糖糖:“好吧,就算我们阴谋得逞,生米做成熟饭,之后呢?难道讹诈我弟弟娶她?”
余勒口中的“她”不禁竖起耳朵,生怕漏掉糖糖的只言片语。是啊,她也好奇。娶不起娶的,并没有写在合同中。但嫁入丁家,与糖糖比肩,“她”自然也不反对。
糖糖格格一笑:“那是后事,暂且不论。我们踏踏实实做好当下能做的。一点一滴瓦解他的意志。时间一到,还愁量变不成质变?”
言之有理!
丁成天帝王般单曲一条腿,坐在宽大的雅白真皮沙发上。一只胳膊搭在拱起的膝盖上。应允是应允了,总有点魂不守舍。说不清楚是希望计划得以顺利实现,还是希望被火眼金星的余勒识破。
糖糖蝴蝶一样飞出房间,不一会儿,又飞了进来,手里多了一只精致的小盒。盒里有两枚胶囊,糖糖从中取出一颗,剪开后将粉末倒进一瓶白葡萄酒里。然后,又开了另外一模一样的一瓶。
“你哪来的药?”丁成天冷下声音。
“找兰生讨的。”
“你怎么知道兰生有这东西?”
糖糖娇俏回首:“你这是吃醋了,还是担心我?”
丁成天黑面,沉默。室内冷气森然。果然小霸王不是白当的。
糖糖才不为所惧,格格笑得好不清脆:“兰生我是看不上的。我看得上的,也只有你这样光明正大的坏蛋。
讲真,天天哥哥,我再也没有见过谁像你一样,堂而皇之、里表如一。我想着现在人人都很擅长演戏,你可能余生都没有吃醋的机会了。至于担心,更不必了。有你罩着我,谁敢给我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