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辛怀着淡淡的忧伤,想起灯光昏暗的餐厅里,余勒没铺垫地张口对她说:辛辛,我们分手吧……底气在回忆中遭受重大摧残的她,又追加一句:“至少目前容不下。”
小白点点头。
他情绪很稳定,表情很肃穆:“我也遭遇过这样的事情。以为这个坎再也过不去了,人生没有办法走下去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活。”
成辛一怔:好像她的失恋,也没有这么悲壮吧。毕竟余勒马上就表态:友谊比爱情更长久,他会永远陪伴在她身旁。事实上,分隔两地,余勒的电话打得只比“勤快”少一丁点儿。
“后来呢?用了多久过去了?”
小白握着拳头,放在心脏的位置:“一直在。也许一辈子都会在。事实证明,我有封印大法,可以带着伤口活下去。
一开始可能很勉强,很费力气,动不动就伤口迸裂,有时候还会想到轻生。会哀怨,会愤怒,会委屈……久了久了,就累了。等你觉得累的时候,感觉不再敏锐,你变得麻木,然后,生出一种体会:人这一辈子,其实什么都不重要。
什么都不重要,你也不重要,我也不重要。然后,你就变成一个凡事不走心的人。这下子,生活就容易了。只是比较无趣。
当你你以为这就是全部的时候,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了。等你仔细琢磨排查的时候,会捕捉到一个身影,一张面孔,或者,仅只是一个名字,落在你荒凉已久的心田。
等你决定采取点驱逐措施时,它已经生根发芽。
你不是拔不出来,只是不舍得拔出来。
一颗心空落落地晃着,太、太孤单了。
你说你心里住着一个人,这个人在哪里?他知道吗?他有正面回应吗?他会来找你吗?他舍得你这样牵肠挂肚地想着他吗?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会老老实实祝福你们。在他找你之前,让我静静地陪在你身边。让我趁机过一段久违的有心的生活。如果答案是否定,让我替代他。”
小白既没有渲染,也没有掩盖,就那么用平静的声音,平铺直叙地讲出来。
成辛没察觉自己在哭,直到泪水顺着脸庞落下,落在胸前的衣服,又浸湿了衣服,抵达敏感的肌肤。
先暖后凉的肌肤触觉,像是佐味,加深她的忧伤。迷茫就像涟漪,一圈圈在心中荡开。
似乎有个声音在诘问:推开小白,自己又得到什么好处?
记得那时候她追问余勒,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余勒摇头。她接着问:要是余生遇不到更好的,会不会来找她?余勒说,会!
成辛但凡有点志气,必然不要这种怀着后悔的找回。
可是爱情,就是手无寸铁。你设想的高傲,和你能做的反击,云泥之别。
成辛是真心喜欢余勒,喜欢他游刃有余,喜欢他仿佛什么事情都知道,喜欢他洁身自好,喜欢他凝视她的表情……
“对不起,小白。”虽然不忍心,成辛还是明确拒绝了。
解决一段不看好的感情的最好办法或许有很多种,但绝不是拖泥带水。
小白看向成辛:“我虽然不会说‘我爱你,跟你无关’这种文艺调调的话,但多少还是有这种意思的。
你已经反复、明确告诉我,你不会接受我。我听到了,也记住了。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清除掉心中已经生根的幼苗。在我没有完工之前,请假装一切就像最开始那样。算是你对我的仁慈。可以吗?”
成心犹豫。
“bercy。”小白央求。
成辛微微仰头,看着小白。头脑中小白洋洋得意的笑脸,渐渐与眼前深情痛苦的面孔重叠。那洋洋得意的小白说:“盯着她们的眼睛,语气要诚恳,态度要虔诚,眼睛里盛满微妙的着急与央求……不出30秒,你就能听到你想要的结果。”
想到这里,成辛毅然norcy:“明知不会有结果,何必还要过程?不是徒增悲伤吗?”
“明知人生到最后都是死,何必还要辛苦活着?不是白忙活吗?”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那你就告诉我,你在胆怯什么?怕我赖上你让你对我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