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章安慰她,“无事,索性还有这几日,也早。况我回去了,也给你写信,就不要多难过了。”
不知是说她无心,还是说她心宽,“父亲的意思,你还不明白,本允你入京,自有为你谋亲的事宜,他这会子特意嘱咐,唤你回南商议,可见他是极满意那门亲,届时我不在你身边,你不答应都不行,没得人给你做主,几个哥哥又不是一母同胞,恐怕都说不上话。”
幼章是觉得她想多了,“女儿家,父母的婚令,自然得听从,我如何不同意,况父亲都没明说,姐姐你就不要多担心了。”
“唉,”少勤是愁她还未到时候,感慨一句,“真真还是没长大。”
日上三竿,小谢山庭别庄,葛思珉也是才醒,酒醒有神,屋前东流进话,他起身,撩一撩头发,问,“姜俞饧回来了?”
“昨夜归的。”
昨夜?
不想还好,一想便眯了眼,手下洗漱的冷水瞬时被熨热,此举不妙,吓得东流后退一大步。
虽无声息,葛思珉还是闻风见着,回头看,扔了洗脸的帕子,砸到他手里,“回府。”
前去备马,路驰一半,马车被人阻拦。
车内葛思珉正醒目养神,无端被人扰,气息不顺。
东流近来靠帘子说话,“牲畜惊扰,从林里跑来的,道路被拦截,一时过不去了。”
隔着帘子说话,葛思珉听见,瞬间睁开眼,明亮可见,只可惜无人瞧见,“已经开始了?”
确实开始了,皇家狩猎,卯时由司天监待时,准点出发。
皇帝狩猎,此为大事,往年皆为裕亲王操持,今年裕亲王被谪,便只能府内外游走,无权进场。
成亲王近前回话,“父皇,时辰已到。”
今日顺畅,迷雾叠叠,皇帝首箭一发,侍卫传话,贺喜,“命中白狐。”
皇帝大喜,说,“军旅数兴,师武臣力,克底有功,王臣郡公,狩猎为数有十,小赏,数有过百,中赏,凡狩中有皮貂虎豺之畜,加一赏,箭法超群,百步穿杨,徒手博猎者,上上赏。”
王臣围聚,皆跃跃欲试,左侧过道让开,疾马持来,平公郡主受礼深重,位于皇帝身侧。
平公持箭,与皇帝说话,“圣上,往常的狩猎无趣,我有别的玩法。”
皇帝便笑,“平公,今日可不是田猎之流,不容游玩啊。”
平公握箭笑,“平公自然知道,平公是有别的打算。”
她持弓,一箭射出,“今年不妨百步越箭,驰马不停,箭穿五脏六腑,日上正顶,计数可好?”
“好,”皇帝欣赏她的节气,“既有平公在前,可有谁应战?”
成亲王立说,“儿臣不贤,理当作陪。”
一时间,年轻的士族子弟,尽皆策马疾驰。
皇帝远远看去,感慨,“是这代人的天下,朕是见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