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6章 众妃让梅

大唐马王爷 东风暗刻 4707 字 9个月前

而皇帝此时已经下了决心,在新年的开端里,吴王的事不能再拖延了。李恪要再这么拖下去,便要显得皇帝太在意那个嫡不嫡的问题——这还算什么问题吗?

至于赵国公对李恪的态度,那就更说不通了——长孙大人纯粹是考虑了妹妹当年的感受——上点年纪的人都固执,记不住昨天的事,却对陈年旧事念念不忘!

可这都是隋炀帝好心惹出来的事,与彼时尚未出生的吴王有什么关系!

皇帝打算在元旦大朝时,便分断好李明和李恪两件事,一日都不能再等!

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曹州、洪州、安州不是没有地方,而是没有稳妥的人来委任。

对于福王李元婴,这也不算完。皇帝客客气气地与福王征询意见,李元婴不能总拿个郑曼三番两次地打发。

反正你福王不想动,朕也不必求你什么,但郑曼和崔简——这对儿名人是不是要挪动一下?

他还有了个主张,但要同皇后商量一下:

女学中那些太妃们,凡是儿子有封地的,是该安排她们去儿子们的封地了,皇帝认为太妃们也教不出什么新鲜东西来,看看那个叶玉烟!

这么半天,谢贵妃不知躲到了哪里,也没动静,但皇帝金口玉言,说过由持梅花者侍寝,便一定要不打折扣去落实的,而且谢金莲是不能违旨的。

皇帝还想问一问谢金莲,看看她在晚宴上的所见,于是问道,“金莲,你都看到什么了?”

谢金莲在婉妃的身后,及时、匆匆、而小声地回复道,“陛陛下,臣妾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呢。”

只有远处一个人“哧!”地笑了一下,又没了动静。

皇帝这才察觉到,自移灯之后,寝殿之内就是执花的三人吱过声,而其他人好像都隐身了。

而此时他才体察到,方才那两只悠然的手是因为什么而悠然,与谢金莲匆忙间的答非所问截然不同。

金徽大帝一翻身,要先照顾容妃,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触碰到她了,这个时常摆弄长刀的女子,此时已经柔若无骨。

狂风无须酝酿,卷着乌云,吹过颤栗的粉红色梅花,而她情绪的花枝,已经准备的太久了……

金徽二年,承天门大朝。

往常元旦大朝是不议事的,皇帝接受过百官的朝贺之后,按例三天不视事,群臣三日内也不会奏事。

今日,人们以为还会是这样,年前抵京的亲王们都没有走,今日都到齐了。但皇帝看他们在神采奕奕的外表之下,好像也没准备听什么政事。

吴王李恪和曹王李明都在下边,皇帝问道,“曹王年前所请——将母妃移葬昭陵之事,不知诸卿有何看法?”

这个事将会是什么走向,皇帝有把握。

果然,赵国公长孙无忌听罢,很快从坐处起身施礼道,“陛下,逝者已矣!而曹王之孝心不泯!微臣以为,陛下宜准其所请!承巢王嗣者,曹王也,与移葬一事非但不矛盾,而且更顺理成章。”

看来,皇帝在晚宴上的话,白氏姐妹已经向赵国公透露过了。

皇帝假装凝眉苦思,好像在作认真的考量,这将使曹王将首言的好处记到赵国公身上去。片刻之后才点头道,“国公之言有理,甚合朕意,别人谁还有话说?”

都甚合朕意了,谁能有不同的话。

御史大夫褚遂良站出来附议,对此事表示赞同。江夏王赞同。侍中樊伯山赞同。中书令于志宁赞同。

曹王李明目光莹亮,抬眼热切地看向皇帝,听皇帝朗声道,“朕准曹王奏请,由宗正寺派员协助曹王移葬之事,规格按四妃之礼。”

他连忙出班谢恩,四妃之礼,就是按贵、淑、德、贤四妃的规格安葬了。

皇帝想接着说吴王之事,又觉着赵国公注定不会像曹王的事那么热心,便又改了主意。

甘露门,是太极宫政务处分区、与帝后生活区的分界,进了甘露门也就到了帝寝。皇帝一家从承天门上下来时,子时已入两刻,而横街上的百姓们意犹未尽,看起来许多人要执意守过午夜了。

因为说好了只是临时在太极宫凑合半宿,谢金莲一来时只是吩咐打扫了甘露殿,此刻里面纤尘不染,宫妇们还生了火,一进去温和如春。

门边的瓶子里还插了三支细梅,花朵寥寥,但清逸幽雅,暗香阵阵,一支上开着雪白色的花,一支粉色,一支朱红色。

樊莺、崔嫣、丽容一进去,尖叫一声各抢了一支在手里喜欢。樊莺抢到的是白色,丽容抢的粉色,崔嫣抢了支朱红的。

皇帝说,“嗯,凡抢到花的,今晚朕命你们侍寝。”

谢金莲一进来先察看寝室里面的安排,贵妃匆匆去承天门时也没说详细,宫妇们也实在不能在一座殿里、分头安排这么多的地方,又费事又不讨好。

分头安排了,便分出了远近,谁亲谁疏?

谁都知道这些后、妃之间是很融洽的。于是抬来了六七张大床,已将它们并在了一起,连被子都烘烤了——你们还是自己分去吧。

谢金莲说,“本妃就让你们抢,今晚姐妹们都看你们出丑。”

樊莺郑重说,“花的颜色要跟每人的斗篷颜色相对应,这才行。”

她把手里的那枝梅花突然塞到了皇后手里,自己手里没有了,因为皇后的斗篷正是莹白色。

丽容看了看自己身上,粉红色斗篷,这可不好办了!

而崔嫣将自己手里的鲜艳红梅再要给樊莺,“这可是你说的,看你如何推托!”因为樊莺的斗篷正是朱红色。

樊莺躲着不要,将身上的红斗篷解下来抛到崔嫣身上,“顶多我再赔你件斗篷便是了!”几个人笑成一团。

皇后手里拿着那支白梅,便想起了晚宴上赵国公府来的姐妹俩。

她问皇帝道,“峻,你真想答应曹王请求,将巢王妃移到父皇陵边去?”

皇帝道,“曹王既然有请求又是为了孝道,你说朕动动嘴便有好处,何苦不答应?曹王既然算是过继的,那么就连父皇也承认他本是自己儿子,儿子的母亲怎么成了巢王妃?说不通嘛!”

这是金徽皇帝决事的一向风格,他不想不答应的理由,先想不答应的后果:曹王孝道之请如果被皇帝一口回绝,会是什么反响?

一来,难免有人腹诽皇帝简单粗暴,不尽人情。

二来有人会琢磨,先皇定的事金徽皇帝不敢更动。

三来,极可能因为这一件事,十五岁的曹王与皇帝的心也就远了。

皇帝说,如果朕答应了,坏处在哪儿?是先皇不高兴、还是巢王妃不高兴?他们即便在地下,也不希望曹王与朕心远吧?

几个人停止了打闹,有人坐到床边说,“看看这事儿弄的!真乱!郑观音也真是缺德!巢王也真是的!怎么不知道与夫人私下里问一问呢?”

细想元吉注定不会问,他府中妻妾众多,哪一个不是争着给齐王殿下献上温柔。再说自尊也不容他问啊,弄不好便不问、但冷落了自己的王妃。

而齐王妃为了所受的不明不白的冷落,可能也不便问,只会更加卖力地挤兑秦王妃、以向丈夫示好……

婉清思索着,不觉叹了口气,说道,“只怪他太丑了,若有陛下这样、天底下少有的英武人品,八成就是齐王妃担心齐王了!就比如我们担心陛下。”

柳皇后听了走上前去,一探手将白梅花塞到婉清怀里,笑道,“这支花本宫谁也不给,只给你了。”

她不等婉清再将花送出来,又问皇帝,“但陛下的便宜在哪儿呢?”

皇帝道,先皇这样的安排,其实也旨在表明心迹,巢王元吉在玄武门失败身死却仍能配享太庙,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但不得不说连曹王的母妃,至死心里也是痛苦的。那么朕自己去个可能的恶人,却让这么多的人满意,因何不允他?”

婉清手里拿着花枝,问,“柳姐姐问的是便宜,陛下你有什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