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 崖州信到

大唐马王爷 东风暗刻 4583 字 11个月前

徐惠怒道,“你一个小小的女学生,凭什么挡我奏事!”

叶玉烟竟然还不理会,示意刚刚出来的内侍。内侍低声道,“给事中莫高声惊到陛下休息……陛下刚刚临幸了叶……”

徐惠不等内侍说完,一下子脸色突变,转身疾走。

大明宫来的内侍更不能进去,只能一步步跟在徐惠的后头,问她道,“给事中,贵妃娘娘派我来打探,不知我回大明宫怎么说为好?”

徐惠说,“我又不是你的贵妃,问我做什么!贵妃娘娘如何吩咐你的,你回去后如何回禀贵妃娘娘便是。”

“可,可是,叶玉烟的事小人也说么?”

徐惠没有回答他,低头只顾自己走,两人出了嘉猷门,徐惠不回原路去太极殿,而是往左一转,独自往千步廊去了。

大明宫内侍摇了摇头,回去同谢贵妃报信。

……

乙丑日,九月二十二日早朝,金徽皇帝终于从掖庭宫回到含元殿。皇帝神情倦怠,众人随后便得知了新罗国的事情。

皇帝下诏,册封小德妃金善德的妹妹金真德,为新一任新罗女王,册书随后颁发,皇帝同时封他的儿子李掖为新罗世子。

按生日计算,李掖该是金徽皇帝的第七个儿子,皇帝按着金善德生前之愿,并未下诏接李掖到长安,而是让他留在新罗,由金真德抚养。

接下来,左千牛大将军长孙润的飞信由崖州飞送长安,所有的人得知了飞信所报的内容,第二次大吃一惊。

长孙润、刘审信、樊桂植在崖州手起刀落,将崖州刺史给宰了。同时被宰的还有程刺史的独生儿子。

此时站在朝堂上的许多人,可能对程刺史不太熟悉,但认得他儿子的却有不少。听了这个消息,这些人吃惊之余,暗自庆幸,这可真是快刀斩乱麻。今后他们同程氏父子背地里的那点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长孙润在飞信中不可能奏报的多么详细,但大致意思倒是说清楚了。

崖州刺史程重珞,离开邓州任地之后贪心不减,以为天高皇帝远,父子两人在崖州巧立名目、连课私税大肆敛财。

又圈占崖州舍城、澄迈、文昌三县肥沃民田四万五千亩,同时私开冶炉,大量铸造恶钱,致当地心与价浮,民众避之如虎,纷纷举家驾船出逃,案发时已近三百户。

而年初时定户,崖州三县总共才有民户八百一十九户。

人们原本一直将精力集中在江南一带,皇帝在那里土地大政频施,估计江南各州的刺史都督们,一直都在伸着耳朵听长安的风吹草动。

但猛然从身后传出这么大的动静!

在他们不知不觉中,崖州一位堂堂的刺史和他的儿子,因为违背了金徽皇帝的土地大政,“咔嚓”一下子,都给砍了。

崖州!这可是大唐国土的最南端!皇帝只派了三位最年轻的钦差骑了快马奔过去,人出发后谁也未听到什么大动静啊!有些人乍听之下,只觉着脊梁上冷风嗖嗖的。

皇帝吃惊的不是长孙润砍了人,砍的好!

他只是没想到三个小子动作这么麻利。人们都等着他对此事做些分断,但皇帝只是对晋王李治说,

“崖州边远之地,不可一日无主官。吏部,速速给朕琢磨一下崖州新剌史的人选,早朝后,赵国公、江夏王爷、晋王与朕到太极殿详议此事。”

然后就散朝了。

后宫,谢金莲派出去的内侍回来后,把听到的全都内容都朝贵妃回禀了。

此时,皇后柳玉如和几位妃子们正聚在一起,计算着皇帝散朝后一定会赶到后边来,她们满腔怒气地、等着听皇帝亲口对她们解释一下——昨日在掖庭宫是怎么回事。

但她们明明听着前边朝会已经散了,皇帝不但未回,反而再去了太极宫。

以往每到午时,如果皇帝不归,皇后便会问一句:陛下在前边可散朝了?陛下在前边可有赏宴?

轮到子午卯酉日、皇帝要去太极宫议事时,只要时间晚了皇后又会问,陛下在太极殿议事,赵国公和江夏王爷可否出来?

有机灵的内侍摸到这个规律,便偷偷留意含元殿和承天门外的动静,以备皇后询问。

今日午时过后,皇后果然又问。

内侍向皇后回禀道,“皇后娘娘,此时赵国公和江夏王爷、褚大人、刑部刘大人、晋王殿下几人都出承天门了。”

皇后刚刚与谢金莲、樊莺、思晴等人去看望过刚刚生产的婉清和丽蓝,看了看李睿、李捷两位孩子,回来后便聚齐在皇后这里。

听了内侍的话,皇后倒没说什么,但谢贵妃道,“陪陛下议事的也是这几位,他们都出来了,陛下为何不回来……那里还能有谁陪着他!”

皇后笑道,“金莲你是不放心了吧,我知道你说的是徐惠太妃。”

谢金莲不承认,“难道姐姐天天问陛下归时,不是担心的这个人?”

皇后摇头说不是。

樊莺便取笑贵妃,“谢姐姐你可须仔细了,徐惠偏偏同你生得这么像,比你年纪小,又比你有文采,”

柳玉如连忙以眼色制止樊莺,不让她再往下说。

但谢金莲早吃到心里去了,这事也不必等樊莺说出来,这些日子最困扰她的便是这件事。

自大郎落水后,皇帝隔三差五的晚上便到谢金莲那里去休息,本来她很知足的,但又觉得这样的荣宠对她来说,总有点蹊跷。

她怂恿柳如玉道,“姐姐,要不要派个人去太极殿看看,陛下别再有什么不好的事背着我们……反正你不派人去,我就派了!”

柳玉如说,“别去!本宫说过,陛下在外面是皇帝,不要让人察知到他惧内,不然面子让他往哪里搁呢?”

她说,我知道在启用徐惠一事上,陛下只是想胜过父皇。父皇在世时,并未很好利用徐惠的才华,因而陛下才有意多令她做些事。

“本宫也看得出,徐惠很满意她今日的境遇,你们看陛下对她偶有差遣,她动不动便废寝忘食,每一事必要做快、做好才罢手,而她的文墨之功确是少有人及。”

柳玉如对她们说,在宫中,可以与徐惠相比的苏殷,偏偏又有了身孕,陛下借不上苏殷的力。我们不要猜忌陛下与她有什么龌龊,也不想一想,有你们在这里,他还差什么!”

谢金莲暗道,当然他还差了新鲜!总之我就感觉,自从戴上了徐惠那串红玛瑙珠子,陛下对我不是一般的好。

谢金莲不会想,这串珠子是皇帝在得知她奋不顾身跳湖解救大郎、又受了柳玉如委屈的情形下,被她索要时才给她的,皇帝对她亲近又是因为什么。

总之只要一想到徐惠,谢金莲的心里便跟猫抓的似的

想归想,这话谢金莲不便说出口,不然樊莺又要取笑她了。敢情这个淑妃放心得很,敢情整天在皇帝身边晃悠的,不是另一个淑妃。

从皇后那里出来后,谢贵妃不放心得很,反正是古语说得不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别人不去看,她必须去太极宫看个究竟。

回到自己这里,谢金莲找出上次扔在地上的内侍之服,换上,又叫上两个内侍,偷偷躲过众人,往丹凤门来。

她想的太简单了,这是大明宫,不是街坊小院儿,说往邻家去串个门子抬脚就走。丹凤门守门的禁卫查过她们的腰牌,又怀疑地看了看谢金莲,抬脚到门上禀告郎将。

郎将下来三问两问,觉着这个手上戴了红玛瑙珠子的内侍有些可疑。他不但不放行,还说要将他们移交内侍省严加拷问。

谢金莲被逼急了,从兜儿里摸出一方小小的贵妃金印,亮明身份道,“我是贵妃,能不能出宫?”

郎将慌忙躬身道,“那更不能,贵妃出宫须有陛下旨意,娘娘请速回,莫令小将违制被责。”

谢金莲指着身边的内侍问郎将道,“本妃让他去太极宫可不可以?”郎将这才放内侍出行。

内侍出了丹凤门直奔太极宫,入了承天门直奔太极殿,到那一看,皇帝未在,但门下侍中樊大人,正与给事中徐惠在一起议论什么稿子。